一个身着单衣坐在椅子上,一个窝在柔软的床上。
先前在外游历时,也不是没有过两人独处一室的情况。但今时不同往日……孤男寡女,感情的每一次递进,心脏的悸动都不是假的。
霍忍冬没办法骗自己忽略对戚慈的感觉,少女怀春心神不宁,所以她打坐半天也没入定。
微微睁眼,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她看见戚慈闭着眼一动不动,俊俏眉眼好像一尊雕塑。
他修为高,修炼时周身的灵力波动,让衣袖、发尾在空气里起伏,这番景象简直飘飘欲仙。
霍忍冬一再偷偷看他,她甚至发现他右眼尾有颗小小的泪痣。戚慈的鼻梁和嘴唇都生得很精致,其上那对凌厉的狭长凤目让他具有极强的压迫感,一点泪痣长在他脸上,非但不显得轻佻,反而有几分疏离和冷淡。
看着这样的他,叫霍忍冬有些紧张,浑身都不自在。忙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入定修炼的状态。
过了一会,戚慈抬起长长的眼睫看了看她,神情不变,继续闭目打坐。
深夜,天空隐约传来雷鸣和雨声,雨滴淅淅沥沥打在草地上,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混着泥土的腥味。
霍忍冬盘膝坐在木床上,因为被褥太过柔软温暖,她困得直打呵欠,再加上雨声的白噪音,疲惫感又卷土重来。她东倒西歪,也只能勉励支撑着。
下一秒,肩头忽然被人握住,握力很轻,但不容拒绝。
霍忍冬猛地睁开眼。
身边的人是戚慈。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缓缓俯身,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后,和着窗外的雨声,有种冰雪般的冷清感。
“躺下睡觉。”
“再不睡觉,我就不让你睡了。”
他的动作十分强势,双手按着她肩膀,把她缓缓按倒在床榻上。
霍忍冬耳垂敏感,一下子就红透了。
太近了……外头风雨交加,可她身上的寒意都褪去了,只剩下节节攀升的热度。
把她按下去以后,戚慈的手没有再过多停留,他两手抱胸看着她,就站在床边,眼神里含着些许笑意。
霍忍冬从没有这么敏捷过,她翻身把被子一卷,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知道了。”
*
戚慈身上的障毒因为有了息壤相助,净化速度堪称飞快,他苏醒后也不用再去受圣树焚烧之苦,一时间大家都松了口气。
霍忍冬依然是隔一日就去挖息壤,但戚慈给了她一副白色手套,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触感柔滑冰凉,但强度可扛金铁,刀枪不入。
戴着这双手套,她双手娇嫩的肌肤再也不会因为挖土而伤痕累累了。
这日,她刚拖着装息壤的口袋往回走,在村中小道上遇见一个年轻的农夫。
“霍姑娘!”男人一身晒得黝黑的皮肤,身体结实,看见她,掀开头上的斗笠就一路小跑过来。
他拎着一个鱼篓,双手还湿哒哒的。
年轻农夫跑到跟前,憨厚地打开鱼篓,从里面挑了最大的一条鱼,用草绳穿过鱼嘴,递过来。
“给,我刚从河里钓上来的!大青鱼!”
霍忍冬低头瞅了眼,抿嘴温和地笑:“谢谢你刘大哥,这么大我吃不了,你带回去留着吃吧。”
农夫闻言红了脸:“别客气霍姑娘,我这还有呢,这专程给你钓的。”
他挠挠头:“主要是想感谢你出手治好了我娘的头疾……”
霍忍冬住在村子里这段时间,没少帮村民们的忙,她又略通草药医术,总能想办法治些跌打小伤。大家也知恩图报,经常拿点东西回送她。
鸡蛋、发梳、布鞋等。
见男人实在,霍忍冬伸手提过大青鱼:“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刘大哥,我这里还有些草药,婶娘每日一次服下,不出半月头疾就能好了。”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霍姑娘,还有啥想吃的尽管找我,我上山下河也给你弄来!”
年轻男人拍着胸脯打包票,霍忍冬没说话,就只是温柔的笑。
回屋,推开木门,看见的是戚慈仰面躺在床上,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正摊在椅子上晾干。
他洗发了。
霍忍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白得发光的头发上,长长的一束,顺滑柔亮,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戚慈侧过头来看她:“哪来的鱼?”
“刘大哥给的。”
霍忍冬举了举右手:“公子,你吃吗?”
她没发现事情的变化,戚慈却是眯了眯眼。刘大哥?她哪来的大哥?
男人坐起来,一头长发湿漉漉披散在身上,水滴很快打湿了他身上的中衣。薄薄布料湿透,里面的肤色若隐若现。
戚慈面无表情:“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