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忍冬忙跳下床:“公子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障毒解的如何?身体还好吗?你怎么没有在息壤上躺着啊,村长说就算有息壤相助,你也得过一个月才能痊愈呢。”
戚慈双手抱胸,一头白发用飞虹束在脑后,他恢复了平日里的不羁模样,眸色含笑:“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霍忍冬一愣,她看了看旁边收起来的息壤土堆,又看了看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戚慈眸色一下子柔软下来,他上前半步,拉近二人的距离,几乎是在哄了。
“忍冬,你不必如此的。我没那么柔弱,烧几日死不了。倒是你现在手伤成这样,我很自责。”
霍忍冬别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低头呐呐:“公子于我有大恩,既然我力所能及,帮忙是应该的,公子不必自责。”
大恩?
戚慈没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他大掌在她腰上一带,轻而易举让她跌向自己怀中。
霍忍冬一惊,下意识双手抵住他胸口,两人贴得极近。
戚慈压低声音:“你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必谈什么恩情。”
他低头深深看着她,双眸清澈,气正朗清,未带任何欲念,霍忍冬却倏地面颊绯红。
她急急忙忙推开他,后退半步:“我、我采了药。虽然息壤与圣树可解障毒,但伤口也要处理包扎的。”
戚慈之前被烈火焚身,痛苦难当,挣扎下旧伤裂开,鲜血都湿了衣襟,把好好一件白衣染得通红。
但伤口在左肩,上药自然是要脱衣服的。
霍忍冬走到摆放草篓的位置,假装去拾掇草药,实则悄悄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同时压下脸颊的滚烫和羞涩。
她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公子脱下衣服吧,该上药了。”
戚慈两手抱胸,一双漆黑凤眸幽深,直直望着她:“我不脱。”
霍忍冬脸又一下子红了。
她又没有别的意思,为何戚慈的话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
她下意识反问:“为什么不脱?”
戚慈想也没想,故意浅笑着说:“因为男女大防啊。”
霍忍冬直接傻了,他俩历经艰险,对方再怎么狼狈的模样都见过了。她生死一线、他障毒发作,有什么没见过的,这时候谈男女大防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霍忍冬敛下眉目:“公子,伤势要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用提男女大防。”
戚慈缓缓靠近她,咄咄逼人:“那你说,不提男女大防,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只是恩公的关系?”
“……”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也不是傻子,感受不到他的偏爱。但有韩庐这个先例在前,她无法再简单将心意交付。
况且,她一个父母双亡、背后无半分势力的孤女,灵根天赋都是模棱两可,未来能修到什么境界还是未知,还有韩家这样大一个仇敌。
戚慈却是前途无限的天之骄子,执掌一宗期望。
成为他的软肋和弱点,成为他的道侣和牵挂,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霍忍冬咬住下唇,一双眼红彤彤的,眸中水光潋滟,好像要哭了。
戚慈怎么舍得真的为难她,见状马上哄着。
“好好好,脱,我马上脱。”
“你快些……我来帮你。”
窗外,白天路过的那两个村民再次路过。他们听见里头传来的“脱衣服”“我马上脱”“我帮你脱”。
两个村民目目相觑,面红耳赤,扛了农具扭头就跑:“快走快走,别打扰人家。”
“白天可是你说的,他俩不是夫妇。”
“我哪里知道……”
第50章 那么喜欢我的头发
上完药,天色已经很晚了。
屋外没有人声,只有“知了知了”的蝉鸣。
霍忍冬把用剩的草药放回篓子里,又洗干净了石臼等物。
她回过头,看着还赤身坐在椅上的男子。
“公子,你身子还未恢复,快休息吧。”
戚慈上身赤裸,纯白纱布从他肩膀绕到胸膛缠了一圈,纱布覆盖不到的地方,明晃晃的腹肌和马甲线,最终隐入黑色裤腰。
“这几天你睡在哪?”
霍忍冬一愣,她没回答,眼睛倒是下意识瞟了眼木桌底下的背篓。
里头是一套卷起来的草席和被褥。
戚慈一直在观察她,哪里有不明白的。屋子只有一张床,这傻姑娘竟然一连数天一直在打地铺。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也没看出来生气的模样,只是拽着霍忍冬把她往床边一推。
“很晚了你也累了,睡在床上吧,今晚我要修炼。”
霍忍冬见他盘膝在椅子上一坐,竟然是真的不打算睡觉了。
“那我也打坐……”
寂静无声的夜里,两人隔着昏暗烛火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