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星蕴为何,你见过,四极镇守,说来何等威风!可这威风却是我四人镇守四极,以无尽的寂寥和牺牲换来的。
轮回人世算什么,这九州大地,天上地下,何处不曾埋下吾骨,何处不曾染尽吾血?天地山川,日月星河,碧落黄泉,又何处无见吾踪?
辛苦也罢,伤痛也好,凡世间曾闻吾名,吾当佑之!
始皇?不过万千轮回中的一世之忆罢了!
也唯是如此,今朝方能顺利进得重华殿中,这里才是地陵真正的中心所在,也唯在此处,方可将地脉重导正途。
重华殿,可是朕的议政之处,和藏秘之殿!”
陵瑞抬目看向殿外,那里已化为浩瀚星宇,星华熠熠,眩目迷神。
陵瑞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疑虑真的成真,陵端居然真的是~!
只是,纵为混沌神魔,自开天前就存在的大能,轮回万千后,又怎会记得清自己历经?
“你当我们院外那株荼靡,是随便长的么?”
第十九章
陵端轻笑,他同陵瑞向来亲呢,可是他却不曾言过那株从不曾开花犹若枯藤的荼靡是何来处。
指凝星光,挥转月华,陵瑞眼见得陵端指尖微光星辉在振袖一挥间,化为银纱月华满地。
只刹间殿中便处处绽放开各色花朵,而每朵花中都吐出个七彩小世界来,个中恩怨情仇尽在上演。
陵瑞看得痴了,这些挤满大殿七彩水泡似的小世界所演绎的,却是陵端无尽的轮回之忆。
原来,荼靡之花,乃做此用!
只是,荼靡之花乃是冥地所独有,他自认从与陵端相见起,二人并无一时稍离,在他眼皮下,陵端如何弄到此花?
陵瑞很确定,这花两年前才出现院外的。
“谁让,我的星蕴漏了底,惊动了‘老朋友’,他专司吞噬魂之恶者以为净化。
那东西吃得多了也恶心,自然也想让旁人也恶心恶心,这做怪,便寻到我头上来。”
陵端很是不屑的翻个白眼,他实在对那送花者无语,身为神魔玩这种小把戏,也不怕笑掉旁者大牙,幼稚!
陵瑞曾得陵端细诉洪荒过往,只一细思便知为谁,竟不住轻笑出声,那原本还有些泛白的双颊也因这笑染上轻粉,美玉生晕最是动人。
“笑起来这般勾人,不看紧些如何是好!”
陵端轻拍额头,低声嘀咕着,一双星眸波横潋滟,似真似假在陵瑞耳畔低语,温热吐息吹在陵瑞耳垂,令那玉白迅速变得绯红。
“不、不会的。”
陵瑞有些口吃,他微微垂头,露出一段白皙后项,清透的肌肤象上好白瓷似明净,仿佛不知陵端是故意欺负逗他,犹自分辩道:
“除了端儿和师尊,谁也不会对我好。而唯一把我当宝的,只有端儿,所以,除了端儿不会对别人笑,也不会和别人走。”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看着陵瑞傻傻的,有些笨拙的解释着,陵端心里有些酸涩。这么个笨笨的,努力靠近自己,用能给的一切向自己证明的人,怎忍心再逗!
陵端低头,轻轻吻上陵瑞双眼,轻若蝶触花蕊,珍惜而爱怜。
陵瑞闭上双眼,感受着眼帘上那轻似风拂的吻,心中满满全是幸福,他是被宠溺着的,从他来到陵端身边起。
陵端轻轻拍哄陵瑞,象在抚慰小婴儿一般,很快,陵瑞便又睡沉,这次,再无睡魇。
不知何时,重华殿外的星宇浩瀚化为流星飒杳,无数星辰拖着长尾坠落,一阵又一阵水波似的清华之光涟漪晕开去,这地底皇陵,一时间好不热闹。
殿外的热闹,仿佛烟火红尘的起落,殿中陵端拥着陵瑞不动如山。
他不曾让陵瑞知晓,他是始皇,亦是商鞅,那个为秦变法,却被秦法所残害的人。
所以,凡秦之疆土,秦之士卒,秦之所有,无需玉玺,无需凭证,他都可进得、动得、令得。
若非为陵瑞,陵端根本无需这些身外物,便可行而无阻。
带陵瑞至此,却是因此地地脉修复后,会有多余的精纯灵气溢出,对陵瑞极有补益,纵是根骨尽毁之人得后,重铸根骨亦是寻常。
流星光尽后,星稀辉明,天宇之变又演。
陵端不言不语不动,专注看着陵瑞睡颜,而他身边之物却似飞花焰火般渐渐消失。
当最后一根殿柱消失后,陵端与陵瑞居然就这般出现在星海中,唯一证实他们方才所处之地乃为重华殿的,便是披在陵端肩上那袭玄袍。
玄袍之上那条探爪黑龙双目生辉,试探着伸出只爪子想拨弄星辰,冷不防只听得陵端语声幽幽:
“拨星弄辰,搅乱凡人命数,敖玄,你是记吃不记打,忘了自家怎会成本尊座下星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