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陵端而言,这仙虎球球,还不及凡间自家偶尔喂过一口残饭的凡兽,来得有情义,自是不生怜惜。
逗弄几句只是口舌之戏,真收下,怕是自家兄弟二人,明早得在望乱葬岗中拼骨头。
球球这会儿撞墙的心都有,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惹下九天劫雷来,若陵端不松口收他当仙宠,只怕最多明朝,就得被轰杀成焦炭。
那也罢了,若神魂得保,至少还可重修仙身。就怕是,连神魂也得轰杀成渣尽化灰飞。
念及此处,球球都想把“玄华”挠个满脸花,你丫简直是脑子被驴给踢了,主意打到天眷之人身上,这下可好,招报应了吧?!?
第六章
总算球球还没蠢到家,到底想明白陵瑞才是心软的那个,眼泪珠子不要银子的淌了半条河后,才让无奈的陵瑞收下它。
否则,今晚门外铁定蹲个泪汪汪的毛团子守门,明朝浇花的水都省下了。
这挟缠不休闹半天后,陵端才又同陵瑞评起那楠木匾来:
“哥,你看,这匾可比天墉城它处之匾有何不同?”
陵瑞细看后,又举手于虚空中虚量几下,而后答道:
“除开那剑痕与暗迹,这匾似要比旁处略薄上数分。”
“那是自然,执剑长老的剑法,陵端向来是佩服的。特别是,他运剑的力道,那是精妙之极的。”
陵端面上略带丝冷讽,他对那记忆中,乌蒙灵谷的一剑废了丹田法力之事,如鲠在喉,终是心有所障,说起话来难免小儿意气带了怨怒。
陵瑞早知陵端对执剑一脉似有心结,他自是护着陵端的,便也对紫胤真人及陵越起了心防。
球球毛茸茸的圆脑袋左右转动看了几个来回,不知这兄弟二人打什么哑谜,有些眼晕的把头放在前爪上,而后懒懒的问:
“不过是被剑削去题字而已,不是补上了吗?”
“补上?补得上吗?!”
陵端冷笑出声,那原本的糯米团子似甜软模样变得有些阴森,吓得球球一抖毛,好冷!
陵瑞清隽眼眉也是微带郁气,他先时未觉不妥,直至陵端冷笑言之道“补不上”时,方才恍然。
静观止法,四字虽不出众,却是道家修行之基,刻于此处,再加上天墉城所有的殿阁院舍之匾额,其实乃是个精妙阵法。
此阵法看似平平,却是蕴养天地之灵,助昆仑灵气凝聚不散的绝佳法门。
不仅于天墉城有益,于昆仑有益,更于天地灵脉皆有功用,乃是天墉城首代威武长老的手笔。
后辈不肖,不仅未加护持,反令损毁,至令大阵缺失不言,更因此损了气运,也就难怪那异魂记忆中,天墉城日后会似长河星殒,不复存在了。
也恰好反证,为何执剑门下尽皆惊才绝艳之辈,却最后紫胤真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徒修成仙身,相伴师尊座前。
损了大阵,坏了气运,还以凌厉剑气题下“秋月流霜”,这等凛冽而浮动的肃杀之名,这因果结得,只是少俩徒儿,已然是轻的。
陵端那胖嘟嘟白糯米糕的小手虚点几下,那匾中掉下婴儿拳大的粒珠子来,血光焰彩,犹若一团燃烧着的金红火焰一般。
洗灵珠?不!它应该叫吸灵珠,乃是可吸天下所有之灵的法宝,无论是妖灵、戾气、煞气还是仙灵之气,它无所不纳。
陵端旧忆中的自己,便是得了此珠,尽吸镇妖洞中妖灵,才下山为肇临报仇的。
至于它怎会在此处,当然是那伏诛之人的设计。
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手札中自记着,予那半妖女子并无半分情意,不过觊觎那混血妖灵精纯妖灵之气,想用哄的,吸灵罢了。
吸灵珠吸取的,无论是凶煞之气,还是妖灵仙力,都可利用法阵进行转化纳为己用。
否则那旧忆里的陵端以人身纳妖灵之气为用,早被妖力蚀骨,不待下山便归于尘埃。
球球无聊极了,索性连头带尾团成毛球,在石阶上晒太阳打瞌睡,却不知,随着陵端语话前尘,那匾上所书字迹渐隐。
瞬间,一层光膜出现,似在呼吸般收缩鼓涨,而后光膜碎成万千星屑缤纷,匾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静观止法。
四字一现,陵端手中的吸灵珠自旋而起,于空碎成千万片,划出无数光带射向天墉城各处匾额之所在。
而后,便觉天墉城也似为之一震,似乎有什么“活”过来似的,连整个昆仑似乎都在欢呼雀跃,让所有人自心底感受到一种欣喜。
“苍天啊!大地啊!亏了我在那后头住了这许多时日,居然什么也没发现,这么容易到手的大功德都没捞着,亏死啦!”
球球撒泼打滚捶地哭号,悔不当初,甭管那珠子还是那匾,异处起初它也是发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