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座上传来郑辞的笑声:“那我就只能在本市新闻里看见你了。”
“嗯……”时楚回忆着那三个学生的状态,问,“植物人?”
“本来那只是第一阶段。不过好像及时做了腺体切除手术,那就没事了,他们的命不错。”
如果植物人也能算“命不错”的话。
郑辞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来这找我们?”
时楚:“……”因为警察让我来的?话说你们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吗?
这事很难解释清楚,好在借助时瑾周曾经给这伙人留下的高大印象,她也不需要怎么解释。
“猜的。”时楚头也不抬地说,“不是很容易猜到吗?”
郑辞想了一会儿,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容易猜到的”,然后问:“那你找过来是有什么事?”
“有几个问题想知道。”时楚现编了个借口,“然后关于那块硬盘,有点线索,你不想知道?”
前面两个人都听见了她的话,俱是一惊,司机用力踩了下油门,车轰隆一响差点熄火。
“小心点。”郑辞对身边的人说,又转头看时楚, “你想告诉我们?真稀奇。”
“你们不想知道?”
“这倒不是。”郑辞否认道,“只是没想到你会告诉我们,能给出筹码的人应该很多吧。”
“我可不知道去哪儿卖。”
“只需要发布消息,然后等待。”郑辞很有耐心地和她闲聊,“然后就会有人找上来的。”
“怎么会?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谁对这件事感兴趣。”
“那就太多了。”郑辞说,“我记得他们还来找过你?”
“嗯?”
“两年前。不是吗?”
两年前?那是时楚刚刚高考结束的时间点,那会确实有人来找过她,问她志愿准备怎么填之类的,还问了点和实验有关的事情。
那伙人用词非常不客气,和郑辞一样见面就问实验,说话比猜谜还含糊,一度让她很不耐烦。
这两拨人不是一起的?
“两年前不是你们来找的我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警方查得严,我们还在国外呢。不过你当时好像也没有答应他们?”
“你们……不,等等。”时楚被她坦白得有点混乱,说,“两年前有人来问我实验相关的事情,然后就没再出现过,这事也没人再提,直到上个月你突然来找我。你们不是一起的?”
“不是。我还不至于连续几年抓着时教授的女儿不放,你又不是教授本人,能知道多少?”
时楚一时没接话。
车辆仍在向前行驶,驾驶台上放了一块薰衣草形状的车载香薰蜡烛,是最近在网络上很火的新款,据说添加了药物成分,有安神清心的作用。
但时楚此刻闻着淡淡的花香,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搅拌棒在来回转动。
今天这事是因为什么来着?
有学生连续失踪,病床上躺了三个,还有一个丢了没找着。因为医院里边的仨都使用过违禁药物,所以赵令昀猜测这事情可能和八年前的事情有关,擅自把时楚弄过来参与调查。
她确实也在这见到了郑辞,对方也承认学生的事和他们有关。
一切都非常说得通。
但两年之前的那些人,他们……
“不过我们也真是有缘。”郑辞感叹道,“短短几周见了三面,你但凡晚来一天,就不是我来接你了。”
“接我?”
“嗯。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从宁城走,别忘了,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宁城这片的联络本来也不是我负责。”
“接我?”时楚仿佛没听见她说话,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什么叫‘接’?你知道我要来?”
这个说法压根不可能。她今晚过来是警方那边临时抓的壮丁,在此之前,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
但郑辞肯定地点头:“对啊。两个小时前突然通知的,接到通知我就赶过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一见面就把你带走?我们这又不是旅行社?”
“我来接你”。
这四个字让时楚一瞬间感觉后背发凉。
她一开始也觉得郑辞的举动太不自然。即使她是时瑾周的女儿,当年实验的知情者,郑辞也不可能凭这个就相信她,甚至一开口就把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往外说。
谁通知的?
时楚慢慢坐直,贴着副驾驶靠背问:“加班确实辛苦,尤其是这种紧急加班,难怪我在那边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你是几点接到通知的?”
“怪学姐不上心吗?”郑辞笑了一声,“我八点半才刚刚加完班呢,一听说要接你就赶过来了,我想你应该也没等太久?”
八点半。
时楚到达警局大概是七点半。确认计划内容,登记身份信息是八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