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燃先是好一会儿没回答。
他好像能有意识地控制一些自己的生理反应,在外人面前一般不怎么脸红,神情端着,也看不出心虚或是什么。
时楚看着看着,开始盯住那簇忽闪的睫毛发愣,直到听见声音才回神。
“嗯……”江清燃躲开时楚的视线,有点刻意地不往这边看,然后很镇定地说,“是我朋友。”
时楚轻弯一下唇角,趁他偏头之前把目光收了回来,顺着附和了一句:“对,我跟江老师是朋友,今天过来有点事。”
“那你们、那你们怎么认识的?”有人一口饭没咽下去就匆匆忙忙的追问道。
“哎呀,那就说来话长了。”时楚笑着回答。
她没有直言,江清燃本以为她是觉得不方便说,毕竟他们的相识确实意外又混乱——还有些旖旎,算是“私事”范畴。
但正当众人想把这个问题揭过去之后,时楚突然轻飘飘地又吐出几句话。
“概括的话,应该是因为江老师先前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我碰巧见了他一面。”她用胳膊撑着头,语气和动作均很随意,“惊鸿一瞥,十分……仰慕,然后慢慢就认识了。”
旁观者没想到能收获这种料,聚在一起“哇”了一声,像一群冒头的小地鼠。虽然这么形容这些国家栋梁是不太尊重。
时楚眼中染上笑意,补充道:“是单方面的呢。”
然后又是一声“哇!”。
江清燃从时楚开口的时候就完全安静了。
他看着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但思绪已经混乱地搅成一团了,既不知道时楚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突然……
好在时楚没有非要他回两句话的意思,很快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上,止住了他们的议论:“嘘……各位老师再追问下去我要害羞了。”
当事人不愿意再说了,这个话题也就此停住。
尽管他们的眼神还是好奇地围着时楚来回打转。
午饭结束后,听说研究所下午要开个行政会议,时楚就理所当然地道别走人了,从头到尾没有再和江清燃单独聊过。在刻意的避开下,甚至没让他找到机会过来问一句。
临走的时候,时楚看着对方躲闪的目光和发颤的睫毛,差点没按捺住当场说清楚的冲动。
真的好纯情啊。
江老师。
下午刚回宿舍放了东西,时楚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悦年的一连串疑问,就又接了一条据说“非常非常紧急”的消息。
是赵令昀发过来的,让她现在立刻去管控局。
时楚看着屏幕,有点迷茫地摸下巴。
赵令昀该不会是半途反悔,又开始怀疑她居心不良,要叫过去问话吧。
不,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喂。”时楚拍了拍沈悦年的肩膀,“我今天晚上可能也不回来。”
沈悦年从床帘里探出一个头,颇为浮夸地叹了口气:“唉,行,我知道了,儿大不中留啊。”
回应她的是敲在额头正中的一记爆栗。
“怎么还恼羞成怒呢!”
“谁恼羞成怒了。”时楚转头去收拾东西,说,“我真有事。”
沈悦年半个身体吊在床尾的梯子上,“好奇”两个字都快在她眼睛里凝聚成形了:“你最近都在忙啥啊所以,往常没见天天往外跑,出啥事了?”
“没有。”时楚想了想,又改口,“家里有点事,没有大问题,过几天应该就忙完了。”
“……过几天放暑假了倒是真的。”沈悦年问,“新闻史提前到下周六考了你知道不?”
“啊?什么时候说的?”
“群里早上刚发的。”沈悦年裹着空调被,像只大扑棱蛾子一样动了下,“通知@全体了,你不是吧,手机也不看?你早上在干嘛?”
——在培养感情。
这个解释没法说出口,时楚随口说了个接近的:“复习呢。”
“这么认真?”
“嗯哼。”
“好吧,那你继续加油。”
沈悦年缩回床帘里,没再说话,直到时楚要走时才忽然窜出来说:“对了,你在外边注意点,学校又出事了,最近多事之秋啊。”
“出事?学生吗?”
“嗯。”沈悦年说,“走丢了一个还是怎么样,反正人找不到了,听说是个男Alpha,按理说不容易出事的。”
时楚边啃苹果边听她讲。
“就在附近那条二手书街,晚上七点多出的宿舍,说是去买书就没回来了,还是上个月的事。论坛上到现在都安静得要命,我早上试了下发帖,被秒屏了,感觉蛮恐怖的。”
“行。”时楚说,“我会注意的。”
沈悦年的消息总是很灵通,一般来说不会出错。时楚在去管控局的路上琢磨了一会儿,感觉这事整个都透着一副和药物试验有关系的气息,诡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