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怜巴巴地:“切水果时,走了神。”
谢究白飞快地翻找出医疗箱,示意宴辞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打开箱子找东西,一边说:“你平时都很稳重。”
他语气若有若无的嗔怪。
宴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熟悉的谢叔叔又回来了:“谢究白,你一整天都没理我了。”
谢究白动作顿了下,神色又恢复了浅淡:“有吗。”
宴辞眼睛微红:“嗯。”
谢究白拿出酒精给他消毒:“忍一下,可能有点疼。”
宴辞没说话,垂着头看着他弄。
等酒精把血迹都冲刷掉后,谢究白才发觉,宴辞的食指,被切开了很深的一个口子,连切口里面粉色的嫩肉都能看见。
要是这伤口再深一点,恐怕得去医院进行缝合才行。
谢究白心里骤然发堵,眉头不自觉紧皱着,咬着牙帮他上药。
宴辞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温柔如水。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谢究白英气的眉:“没事的,谢叔叔,不疼。”
谢究白睨了他一眼,冷笑着在他伤口上按了下去,力道也没多重。
但宴辞当即疼得手条件反射似的抽搐了下。
谢究白啧了声,又后悔似的去吹他受伤的手指,喉咙艰涩:“疼就说。”
宴辞眨巴着眼,立马说:“谢究白,我疼。”
谢究白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软了一块。
这方面倒是挺诚实。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要是其他时候,也这么坦诚直白就好了。”
宴辞沉默片刻:“谢叔叔希望我那样?”
谢究白上完了药,开始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嗯。”
宴辞想了下,追问:“那今天谢叔叔不理我,是因为我不坦诚?”
谢究白停下手里的动作,同他对视,那眼神很分明地再说‘你觉得呢’。
宴辞突然扯住他袖子,放软了语气:“谢叔叔,能不能别不理我。”
谢究白低着头继续给他包扎,没有说话。
宴辞语气难过:“今天谢叔叔对我这么冷淡,我感觉我要碎了。”
像是有把刀子,在反复地刺他的心。
做什么都没精神,吃什么都没味道。
每一分钟呼吸,都觉得心口堵堵的,像是有人在捏着他的咽喉,掐着他的脖颈。
谢究白静默片刻,抬头正想跟他好好聊聊,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那样乞求地看着他,仰望着他,又充满了怜爱。
谢究白哑然,有一种灵魂都被牵扯震荡的感觉。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飞快地给宴辞包扎好,随后把医疗箱放在一边,神色变得认真。
谢究白:“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只是在想很多事,关于我们之间。”
宴辞变得着急:“然后呢。”
他记得以前几次,谢究白每次思考他们之间的事后,都会选择把他推开,有各种理由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谢究白安抚地勾住他手指:“然后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
他想了想:“今天的事,你拒绝跟我沟通交流,我也难过了一天。”
宴辞睫毛微颤,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对不起。”
他没想过谢究白会难过,没预料到自己在谢究白心里,已经有能让他难过的分量了。
谢究白勾唇笑了下,还好,还不算太固执。
还能交流。
他索性站起身,跨坐到宴辞的腿上,搂住他脖子固定住自己。
宴辞被他突然的动作怔住了,随后耳朵悄然变红:“谢叔叔……”
谢究白觉得这个姿势更利于他们交谈。
这种深层次的话题,谈得好感情能一日千里地进展,一旦谈崩,虽然不至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往后谁想到这件事,都会如鲠在喉。
就如同在双方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他不想那样,所以选择了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身体相贴时,灵魂也更近,爱人的温度能提醒彼此,他们是最亲密的人,潜意识中拉近彼此的距离。
谢究白看着他:“所以现在你愿意跟我讲讲有关那个女人的事了吗。”
宴辞瞳孔微颤,似乎有些动摇了。
谢究白轻吸一口气,同他鼻尖相抵,浅浅厮磨:“我不是想窥探你的伤疤,我只是……不喜欢你今天见到她时的样子。”
宴辞悲伤地垂下眼眸:“为什么。”
谢究白也讨厌直白,讨厌说那些肉麻的话,但又想,既然有了哪种心情,为什么不好好告诉对方。
他更讨厌拒绝交流。
谢究白:“因为,心疼。”
想起当时宴辞脸色惨白的样子,甚至手都在发抖,说话时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脆弱得像随时要碎掉。
如果他对那样的宴辞无动于衷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不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