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有没有能做成分检查的机构
秦臻秒回:有吧,上回老二接了个任务,刚好认识一个这方面的大佬
宴辞:好,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帮我查一查
秦臻:别,我最近行程不太确定,还是我来找你吧
宴辞想了下:好,尽快
秦臻:是跟你谢叔叔有关的事儿?
宴辞回了个嗯,今天回老宅,他把各处的土壤,水源,甚至院子里的花,都采集了一份样本。
按照张院士说的,那些侵蚀谢究白身体的有害物质,跟环境有关。
那么要不是通过呼吸入侵,要不就是吃的喝的。
等检查出来,就一切都明了了,张院士那边也好对症下药。
虽然谢究白不说,但宴辞知道,谢叔叔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
今天谢究白吐血了,男人瞒着他,不让他看见,但宴辞眼神又细又尖,对方一点小细节都不可能逃脱过他的眼睛,他一早就知道了。
秦臻:好,那就明天后天,我要过去找你一定提前发消息
宴辞:嗯,谢谢
秦臻发了个扇巴掌的表情包:这么客气干啥
宴辞笑了下,收起了手机,又回望了一眼谢究白的房间。
其实他能感受到,谢究白内心是有一种自我放弃的消极意识的,一直推开他,也是因为觉得自己会早死,他们不会有结果。
宴辞就偏要逼着谢究白接受自己,正视自己,这是留住谢究白的一个方式,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一分眷恋,不要一个人孤独地放弃。
哪怕明知效果甚微,宴辞也先试一试。
要让谢究白深刻地爱上他,他会成为男人在这个世间的锚,时刻拉扯着他。
这天晚上,两人都并没有睡得很安稳。
谢究白少有地做了噩梦。
他梦见了自己的前几世,每一世都很平静,平静地过日子,平静地放弃,平静地去世。
上一世,他死在了一个大雪天。
似乎是在小院憋得太久,少有地出了次门,去了一家酒吧,点了一杯酒但觉得无聊没喝。
坐到晚上准备回家时,碰见了一个女生被抢劫。
他冷漠地看着,看着那几个喝醉了酒的壮年男人,是怎么把女孩子围起来,又是怎样恐吓她的。
小姑娘很识趣,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交给了他们。
却没想到,对方还是不肯放她走,还将她拖进小巷,试图做一些畜生行径。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小巷口,谢究白都是无动于衷的。
世界是恶臭的,腐烂的,他只是一个残疾人,能做什么呢,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准备滑动轮椅离开时,听到了女生绝望的悲鸣。
一刹那,谢究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调转了轮椅方向,朝着小巷过去了。
那天雪很大,女生逃了出来,男人死在了巷口。
等警察来时,他的尸体已经冻僵了,被猥亵的女孩子蹲在旁边哭,脱下棉袄给他盖上,试图挽留他身上的温度。
天亮时,谢究白挣扎着醒了过来,他望着天花板,沉重地叹了口气。
正要起身,却发觉床边坐着一个人。
宴辞眼底一大团青黑,像是一夜未眠,笑容也勉强僵硬:“谢叔叔早上好,想吃什么我去做。”
谢究白有些错愕:“你没睡?”
宴辞垂下眼,徒然有些悲伤:“嗯。做噩梦醒了,听见谢叔叔房间里有动静,就来看看,谢叔叔也做噩梦了吗。”
谢究白神色浅淡:“没有。我睡得还行。你去休息下吧。”
宴辞突然紧盯着他:“撒谎。”
谢究白一怔,可能是刚睡醒,噩梦的冲击还没过,他有片刻失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说了谎。
宴辞突然上前一步:“可以抱你吗。”
谢究白迟疑地点了头。
下一刻,他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宴辞将他圈得很紧,这种现实的实感,让谢究白缓缓从前世的悲剧冲击里脱离了出来。
宴辞用鼻尖顶着他的耳朵:“谢究白,你没必要对我说谎,你的脆弱可以给我看,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嗓音很低,但说得很真诚,每一句都郑重无比。
谢究白笑了下:“没大没小,叫谢叔叔。”
宴辞不理会,抱着他黏糊糊地喊:“谢究白。”
“一直叫你谢叔叔,我怕你真会觉得自己是我叔叔辈,我们明明是平等的两个灵魂在相爱,不是吗?”
在真挚的爱意面前,所有的权衡利弊,年龄差距,以及心机算计,都不值一提。
谢究白知道宴辞有时候挺执拗的,不顺着他反而会激起叛逆他的叛逆心,就顺口说:“是是是。”
称呼什么的,他其实不在乎。
跟年下谈恋爱,贪图的就是一个情绪价值,对方永远热情纯真有活力,再乖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