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南辰相识三十余年,他太了解对方了。
哪怕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前国师孟藏兰,依旧是南辰心中不可触碰的底线。
自己之所以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孟藏兰选中的廉贞君吗?
怎么办?必须要想个办法安抚住南辰,实在不行,也要让转移他的注意力……
“陛下……”
廉贞猛地抬起头,一张脸上布满了泪水,哀求道:“陛下,国师已经走了二十年了,我也守了国师府二十年……”
“我老了,我怕自己一走,这世界上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住国师大人了啊!”
他老泪纵横,目光却看向了项晓芽,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如今有了新的仙人,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师大人的痕迹被抹去,我……我不甘心啊。”
项晓芽眨了眨眼睛,这是……想要祸水东引?
她还未说话,妲袂就怒斥道:“我家娘娘去年才下凡,入住国师府的时间更是短暂,回来之后也一心一意和农学院的人研制杂交水稻计划,哪儿来的时间摸出二十年前的国师留下的痕迹……哦,我差点忘了,你搞出人命可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吧?怎么?廉贞君是十六年前就预想到了我家娘娘会在今年进入国师府吗?”
摇光君瞧着年纪不大,可偏偏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理直气壮。
廉贞愣了一下,随后面色通红。
“摇光,你莫要瞎说!”
“你才瞎说呢!”妲袂冷哼一声:“我家娘娘对你如何全上京的人都有目共睹,你原本是什么职位,如今还是什么职位就是最好的证明!历朝历代,哪位国师身边的廉贞和摇光会是前任留下来的?”
廉贞脸色通红,很想骂一句‘历代也没有哪个仙人像孟藏兰那样死的这么早’,但他更清楚,自己要是说出口的话,南辰现在就会直接弄死自己。
不得已,他只能愤恨的怒视着高高站着的小女孩。
曾经被自己设计而狼狈出逃,却又像是一个蟑螂一样打都打不死的臭小鬼,如今竟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可恶……但没关系的,暂且先忍一忍,靳修已经到了上京,他们说好了,待到秋猎那日就想方设法卸下这小鬼的一支胳膊,让她把摇光的位置交出来。
廉贞以为自己的心思遮掩的很好,可他总是忘记,自己下意识的某些小动作,对于站在高处的人来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妲袂或许没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廉贞那骨子里的叛逆让她胸口一阵郁闷。
她心疼无比的看向自家温柔无比的娘娘,小声劝慰道:“娘娘,您千万别为这种人难过,咱们就当是被狗咬了,待会儿我就弄死他,您千万别憋在心里啊。”
项晓芽本来就是看戏的,如今还不到她下场的时候,却不曾想会听到妲袂的这番言论。
小家伙刚刚搞死了北云第一高手,如今……约莫是有些膨胀了。想当初,即便是被廉贞害得流落西关,她也总是一副证据不足所以不能和自己这个仙人瞎说的模样,现在……呵,到也会拐弯抹角的开始见缝插针了。
项晓芽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欣慰的感觉,仿佛是自家不开窍的孩子,终于脑袋灵光了起来一般。
相比于项晓芽的欣慰,廉贞倒是觉得后背脊一阵发麻。
“摇光!这可是陛下面前,你怎可说这种话?”他的面色煞白一片,原本的淡定都被抹去了几分。
上京谁不知道,这一任的摇光君是个纯粹的疯子,她说要弄死谁,那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
“项仙子,我本意并非如此,请您不要被误导,我……”
项晓芽抬起手,打断了廉贞的狡辩。
她目光柔和,那温柔的笑容仿佛一张面具,牢牢地挂在脸上,不曾有半分挪动。
“廉贞君。”仙人轻声说道:“其实,此事前因后果我并不太了解……”
“至今,也没有一个人好心给我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所以……事实上,我现在也满头问号。”
她叹了口气,看向场中所有人,最终停在了南辰的身上。
“抱歉陛下,廉贞君到底是我国师府的人,我可以知道他到底犯下了何事吗?”
南辰还未开口,一边的柳贵妃就迫不及待的讥笑道:“还用说吗?你的这位廉贞君呀,曾经答应过陛下此生绝不娶妻生子,可转头人家就多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儿,还鸠占鹊巢抢了人家侯府千金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