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不行,那么自然就轮到次子了。
刘彻心中是满意刘旦的,他能言善辩且有谋略,颇有他年少时的风范。奈何这些年刘旦的身体越来越差,天气稍微恶劣一点他就只能躺在病榻之上以药续命。
有时候刘彻甚至怀疑刘旦可能都没有自己的寿命长,他有点后悔没有多生几个儿子,现在想生都不行了。
而这时齐王刘闳上书天子,听闻太子受伤,想回长安探望,以表兄弟之情。
阿娇览信之后,和刘璃说了这件事。刘璃笑道:“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没死心呀,让他来吧。”
遂,齐王刘闳于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带着他四岁的儿子来到了长安。
刘闳牵着儿子刘淮的小手走踏上宣室殿的台阶,小刘淮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稚言稚语道:“父王,淮儿累了。”
刘闳笑着鼓励道:“淮儿不可如此娇气,你是男孩子。”
刘淮撇了撇唇,乖巧的点头:“诺。”
“等会见到祖父时,还记得要说什么吗?”刘闳开口问。
刘淮点点头:“孩儿都记在心里呢。”
父子两人站在宣室殿门口,等待帝王传召。刘闳仰头看着这座巍峨的大殿,目光也逐渐变得幽深了起来。自从六年前他去封地就国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给等到了。
虽然他不知道刘胥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但他可以肯定这其中少不了有刘旦的手段。如今刘胥的腿废了,便也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苏文走出来看了看刘闳又看了看站在刘闳身旁的小皇孙,笑着说道:“齐王殿下,陛下传召。”
刘闳微微颔首,而后牵着儿子迈入大殿。看见“皇后”也在大殿内,刘闳微微一愣,而后抬手作揖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他身边的小刘淮也抬手作揖:“孙儿拜、拜见祖父,祖母。”
这里刘彻第一次见到自己孙子辈,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刘淮。当年小刘淮出生的时候,刘闳曾上书天子,请天子赐名。
刘彻便赐了一个淮字。
没想到这次刘闳竟然将儿子一起带来了长安。
刘闳低声道:“淮儿自出生便没有来过长安,也没见过父皇,所以儿臣趁这次朝见的机会,带淮儿来给父皇见见,以表孝心。”
虽然刘彻对刘闳没什么父子感情,但对目前仅有的孙子还是挺喜欢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吧。他向刘淮招手:“淮儿,来祖……祖母这儿。”
小刘淮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王,然后迈开小腿爬上台阶来到了刘彻身边。刘彻摸摸他的小脑袋,心中甚是喜欢,便问道:“淮儿念书了吗?”
刘淮点点头,开口回答:“父王带孙儿读完了《尚书》。”
《尚书》是儒家五经之一,又称《书经》,亦是历代儒家研习的基本。
“哦?”刘彻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淮儿可有明白书中内容为何意?”
刘淮摇头晃脑道:“父王教导孙儿要君圣臣贤,还要克己慎行……”他用稚嫩的话语,将《尚书》中的大道理说了出来,似乎害怕自己说错了一样,中间都没停顿过。
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刘淮眼巴巴的看着刘彻。
一开始刘彻还蛮高兴的,但听刘淮说完之后,刘彻的神情倒是渐渐的冷淡了下来。等刘淮说完,他只微微颔首:“淮儿的悟性不错,倒是个聪慧的孩子。”
刘闳心中一紧,悄悄的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父皇”,却见他面带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刘闳压下心中的情绪,连忙道:“儿臣也只是将自己悟出的想法说给淮儿听罢了。”
“你倒是有心了。”刘彻抬眸看向他眼眸幽深,许久他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从齐国来应该也累了,先去驿馆休息吧。”
刘闳不敢再停留,连忙道:“诺。”
等刘闳带着刘淮离开后,阿娇转头看向刘彻:“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小家伙如此有悟性。”
刘彻答非所问:“太子受伤,宗室提议废太子,他这个时候带着孩子过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阿娇点点头,笑着说道:“胥儿废了,旦儿身体不好,都不再符合储君人选。如此看来刘闳各方面都挺好的,就连小皇孙都如此聪慧,倒是适合当太子。”
刘彻看向阿娇,深意未达眼底:“你真的这么想?”
阿娇亦看向刘彻:“我的想法重要吗?储君之位还不是以你的想法为准?当初你想立胥儿为太子,便生生让旦儿从嫡长子变成了嫡次子。如今胥儿身体有恙不适合再当太子,你便想立刘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