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使臣跟着附和,谏大夫终军道:“如此妄为人伦,吕丞相该不会要包庇这位术阳侯吧?”
吕嘉听着大汉使团这番拱火,心里更加怀疑这件事情就是他们策划出来的,他对大汉的使臣更烦了。他冷哼一声,质问赵建德:“术阳侯你真的做出这样禽兽不如之事?”
那赵建德还没来得及开口,樛太后便哭丧着脸进来:“吕丞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他不成?他本就看不起我是汉人,这才有胆子轻薄我。”
说着樛太后又开始哭哭啼啼的看向使臣:“使者大人,如果今日丞相包庇了术阳侯,我就去长安向天子述情,求天子为我做主。”
桑迁立马接话:“太后放心,陛下定然会给您一个公道。”
躲在使臣中间的刘璃看着樛太后的这出戏,都不得不在心里为她点个赞,这戏演得也太好了。
“我南越国内部的事情,又怎么好劳烦大汉陛下?”吕嘉缓缓开口道:“但术阳侯的罪如何定,还需要与其他人好好商议才行。太后请宽恕臣几日,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樛太后也见好就收,没有得理不饶人,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如此我就等丞相给我一个答复,希望丞相可不要姑息了恶人。”
吕嘉脸色阴沉,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就是这对汉人母子给赵建德设下的套?听说中原大汉已经将强悍的匈奴人都打跑了,吕嘉也不确定他们岭南对上大汉有几分胜算。
若是大汉天子真的要管这件事情,为樛太后出头,只怕这赵建德就保不住了。
牺牲一个赵建德其实也没什么,可这个赵兴明显和自己不是一路的,万一之后他坚持去大汉朝见天子,南越可就无人可以代替赵兴成为南越王了。
吕嘉很清楚,南越王只能是赵家的人,自己若是登上了这个位置,只怕其他越人部落的王侯会不服气,到时候南越国就是内乱了。
一时间吕嘉真的感觉自己很头疼,他想自己该不会真的病了吧?
想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在父亲和大王身边,一步步的将原本不够团结的岭南部族发展到今天这样。难道真的要让这里变成大汉的诸侯国吗?吕嘉不愿意,也不想这样。
一旦南越成为大汉诸侯国,那天子会允许越人异族的存在?
想到这里,吕嘉目光冷沉的看向使臣团里的桑迁,他缓缓开口:“这位桑大人,听说前些日子你曾拜访丞相府,只是我在病中没有接待,不知那日大人可有事商谈?”
桑迁淡定一笑,微微作揖将表面功夫给做齐了:“丞相大人,我来汉使,找你自然是为了授印一事。”
吕嘉:“……”他嘴角抽了抽,又不好发作只能道:“那大人请借一步说话。”这个大汉天子派来的银印,他若是接受了,就代表同意南越成为诸侯国了。
桑迁颔首:“好。”说着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刘璃,而后带着刘璃一起和丞相离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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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偏殿里,宫人侍好茶水给吕嘉和桑迁,吕嘉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却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今日之事,这个人在中间都做了什么,又或者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谋划的?
一个使臣居然有如此胆量,他难道就不怕自己让他有来无回吗?
吕嘉又见桑迁身后站着的随从,皱了皱眉道:“使者大人,你这随从可以出去了。”
桑迁哂笑道:“无碍,她在这里并不影响我与丞相的交谈。”
吕嘉轻嗤道:“桑大人如果一定要将银印交给我,我便接受着,但是南越绝对不会成为大汉的诸侯国。”他直接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你们不要再费心机了。”
“吕丞相为何如此抗拒归汉?就算变成诸侯国,你依旧是南越国的国相。”桑迁从袖中将天子授予国相的银印取出来:“这是天子对你的任命。”
“越人在岭南生活了百年,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再按照大汉的管制去改变了。”吕嘉道:“我知你大汉很强盛,可你们如此强迫我们归汉,难道不是强盗行为吗?”
桑迁:“当初那赵佗还是大汉的恒山郡人呢,他因为秦朝动乱,占领了岭南地区,对你们越人来说,难道就不是强盗了吗?”
刘璃听着却不以为然,对于目前的越人和吕嘉而言,大汉这番做法确实算是强盗了。可作为未来人,她就知道岭南这块地是属于大汉的,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