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南来的人鱼龙混杂,可多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将沈辞宁在泉南痕迹抹去的人是霍浔呢?
“......”
那日那女子就在马车内,他为何不掀开看看,若不是沈辞宁,也好安心了,思及此,男人隐隐后悔。
有种强烈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蔓延。
派出来的人不要他的命,只为了给他点教训,若是霍旭庇佑了沈辞宁,要给她出头,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刺杀的那批人,你去查霍旭。”
“霍浔有个意中人,原先就住在我们这间客栈,今夜务必要出那名女子的画像。”下属说是,严韫叫住下属,“若是店家说没有这个人,你就问问他,福安客栈还想不想在泉南开下去?”
下属默然,“......”
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也不害怕留下把柄,被人诟病。
“再派一拨人留意霍浔的动向,若是他离开泉南也不要打草惊蛇。”
谭江,若是沈辞宁真的是被他们给带走的,必然会回谭江。
“将人派去谭江查,看看霍家近来有没有带什么人回去?”
“霍旭若是将她带回去,必定会打点好周围,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去,如此,蛛丝马迹也不会错漏了。”
“是。”下属退了出去。
严韫翻看着霍浔的卯册,那个女子若是沈辞宁,便是一直在他的身旁,那么他见到的人就是沈辞宁。
想到两人郎才女貌的走在泉南的夜市上,当初觉得多登对,如今就有多碍眼。
沈辞宁在外乐不思蜀,原是有了旁人,不免想到那夜,在不远处见到少女对着男子言笑晏晏的画面。
男人的长指拧断了手中的狼毫笔,眼底蔓延开一脸狠厉的阴凉。
“......”
服下安胎的药丸睡去之后,许是真的累了,沈辞宁睡得很熟,待醒过来,身上的不适散了些,小腹依旧隐隐难受。
“怎么休憩一觉起来,小姐依然不见好?”香梅见到她神情恹恹。
“不然还是去请郎中罢?”
沈辞宁摇头说,“先不用,或许还没有修整过来,再吃吃药吧。”她就是乍然听到严韫的声音,被吓到了。
“奴婢是怕小姐出事,您还要瞒霍大人多久啊?”孩子在肚子里,月份大起来,纵然入了冬,衣衫穿得宽大,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也是要坦白的。
难不成小姐不打算在谭江长留,打算离开?
“我不知道,再想想罢。”
外头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沈辞宁已经醒过来了,叩响门扉,问沈辞宁可要进来洗漱了,已经备好了热水,前厅霍旭等着沈辞宁用早膳。
“好。”
怕霍旭看出不对,沈辞宁让香梅多给她上了些许脂粉,掩盖脸色的苍白。
不料霍旭观察入微,纵然脂粉遮得好,他依然看出了沈辞宁的神色没有恢复多少。
“辞宁,待用了膳,我让郎中上门给你看看。”
沈辞宁依旧摇头,“多谢舅舅的好意,实在是不用了。”霍旭说不行,“你的神色休憩了一晚依旧不好。”
沈辞宁说,“舟车劳碌几日,或许还要些日子才能修整好。”就让她仔细想想,若是过几日不好,的确也是要找郎中了。
“好,若是明日再如此,便不要推辞了。”
沈辞宁含糊点了点头,慢慢用着霍旭给她夹的饭菜。
霍旭原本要陪着沈辞宁逛一逛霍府,也好叫她熟悉些,可外头有官员来找,不得已离家,说叫她自己走走,但也不要累着了,又吩咐了旁边的人好生照顾沈辞宁。
沈辞宁在后花园逛了一会,心事重重,很快又回去了。
她服了药之后,只盼着能好些。
到了午憩时辰,沈辞宁刚躺下没多久,便做梦了,梦里她又回到了沈家,回到了没有人在乎的日子,她追在沈夫人身后,被沈夫人遗弃,哭了很久都没有人过来安慰她。
在沈夫人的生辰宴上,她将自己绣了许久,小手都被扎破了无数次的香囊送给沈夫人,沈夫人当着人笑着收下了,背后却用剪子绞碎丢弃了。
姐姐趾高气昂告诉她,“母亲一点都不喜欢你送的寿礼,母亲只喜欢我的。”非要把沈辞宁弄哭了才肯罢休。
哭着哭着,梦境又变成了沈家的正厅,好多人都在,姐姐在哭,她和严韫发生了事,被凌迟处置的夜晚,没有人听她说话。
她说她没有,下一瞬,姐姐目眦欲裂指着她的肚子,“你没有?”
沈辞宁低头一看,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周围的人都在尖叫,她吓傻了,就当肚子大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几乎快要炸开的时候,她大喊一声不要,随后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