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是?”沈辞宁没有落座。
霍浔和那位中年男人站了起来,霍浔先开口介绍,“沈姑娘,这是家父。”
是他的父亲。
霍浔的面貌温润清朗,有如濯枝春雪,看着像是读书人,他的父亲面相威严,自带肃杀之气却又收敛,两人的面相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沈辞宁心有困惑,仍然不失礼数朝对方福了个见礼。
“沈姑娘客气了,快请落座。”
沈辞宁坐下后,跑堂的上来问菜色,她点了几个清淡的,霍浔多添了几个,那名中年男子并没开口,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沈辞宁的脸上。
就当她微不自在时,中年男子忽而开口,“你和你的母亲生得很像。”
沈辞宁惊诧不已,“您...您认识我的母亲?!”
“认识。”霍旭说道,“我与你的母亲,是经年的至交,不止如此,还有你的父亲。”提到沈太尉,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
沈辞宁不明真相,看向霍浔。
后者给她倒了一盏茶,从头解释那日他去而复返,邀约沈辞宁再去逛泉南夜市的缘由。
“我见姑娘面熟,像父亲的故人,担忧惊鸿一瞥错认,原想等到第二日再寻约姑娘,又怕姑娘早早离开,故而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沈辞宁只道了一句。
那日她猜测霍浔找她应当是有事,不料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事情推迟到了今日才言明,给她的惊诧依然不小。
霍旭怕她不信,还给沈辞宁说了一些三人的事情,沈辞宁生下来后从未见过生身母亲,霍旭与她说的有关她母亲的事情便无从佐证了。
不过霍旭同样的了解沈太尉,提起许多他的事迹与不为人知的习惯喜好,一一对应得上,便是沈太尉一些私事他也知道,再者他所说的,在沈太尉的书房中曾经放有的一把剑戟,也能对得上。
又表明了他的身份,说他是曾经的骠骑将军,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而今陛下给了都察院御史的闲职,在谭江养伤。
他给沈辞宁看他的令牌和任职的手信。
“......”任职的手信是做不得假的。
沈辞宁看着上面的霍旭两字,有些诚惶诚恐。
就连霍浔也没有想到,父亲不仅来得匆忙,甚至将手信都给带上了,显然也是想到了怕沈辞宁心存疑虑不肯信他。
“父亲,您不要吓到沈姑娘了。”霍浔适当提醒。
霍旭后知后觉,面带几分尴尬的歉笑,“怪我唐突,乍见故人之女,实在是...”
“你母亲与我的交情甚好,当年她执意要嫁沈俨,我劝解不得果,只能由着她去了,为此还闹了不愉,我以为她怨恨我多管闲事,多年不曾与我往来,那时她产子,我在外征战,派了人前庆贺,不料听到了她难产的噩耗....”
“后面回来...”霍旭没有提当时他与沈太尉互殴的事情,“我那时也曾说过带你走,他不让。”
“你近些年过得好么?”
后来他想想还是觉得当年的自己太冲动了,那毕竟是沈俨与楚云烟的孩子,他当年求爱楚云烟,可楚云烟更倾心于沈太尉。
楚云烟与后来两人的关系退居至兄妹,正巧了,霍旭与楚云烟的眉眼有几处相似的地方,若旁人见了,说不定还是亲兄妹呢。
霍旭只希望一直守护她,看着她幸福便可。
他固然作为兄长,毕竟是沈俨和她的孩子,他说带走沈辞宁还是太过于冲动了。
沈俨这人才情不错,自打一入朝官越升越高,他的性子也随之养得骄傲,沈辞宁养在深闺,霍旭一直找人打听她的近况,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思及此,沈辞宁是有些印象的,不过那时候记忆模糊了。
她幼年时还能跟着沈夫人与姐姐一道出几次门,好几次都见到有人跟着她,跟着的人不像是坏人,见沈辞宁看着他们。
问她想不想吃糖糕,沈夫人斥责了那些人,将他们赶走,又责备沈辞宁,骂她小小年纪便不乖觉。
姐姐哭着问,“为什么那个叔叔只给妹妹买糖糕,却不给她买糖糕,是不是因为妹妹比她生得漂亮?”
沈夫人见沈湘宁哭,用力拧了一把沈辞宁的脸蛋,小姑娘白嫩的脸蛋泛起红润,小嘴瘪了起来,眼泪汪汪,“瞧,现在她不就丑了。”
沈夫人给沈湘宁买了糖糕,小姑娘半边小脸疼得厉害,还肿了起来,只能瞧瞧抹眼泪,看着姐姐吃糖糕。
“......”
原来那些人是霍旭派来的。
沈辞宁没有直接言明她好与不好,只迟缓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