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的水深,受牵扯的何止泉南一方。”
提及政事,父子二人皆沉默下来,“沈姑娘就在东街的福安客栈,父亲要想见她,儿子会替您安排,只是沈姑娘还不止内情,她在泉南待的时日已久,后日便要离开了。”
眼下又不知道沈辞宁为何出走,看严韫寻人的架势,他十分看重沈辞宁,这是最棘手的地方。
“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你来安排罢,不要走漏了风声叫人知道,此外多加派人手在一旁保护,多派武功高强的近卫,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父亲放心。”霍旭满意点头。
霍浔做事稳重,他很放心。
当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睡多了,沈辞宁夜里无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睁着眼睛瞧了一会幔帐顶,索性起来了。
外头香梅睡得正熟,沈辞宁没有燃烛火,她凭窗眺望,客栈外头亮堂,倒也不会磕着绊住,也不知此行去谭江是否顺利。
日后若是无事,她想一直留在谭江。
小手放到腰腹上,穿上了衣衫察觉不出她的身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腰身渐大了,比起之前的纤细要增了几分,小腹也微微隆起,只是并不明显,碰触了才知道。
“......”
但愿此行顺利,她在心中许愿。
少女在窗桕前站了许久。
她几乎是到天蒙尘时,才有些许睡意,香梅老早便来叩门,沈辞宁神情恹恹,“怎么了?”
“小姐,霍公子的随从来了,说公子邀约小姐一道去用早膳。”
沈辞宁眉眼藏不住的困倦,怀胎快入二月了,身上总觉得乏累,此番强撑着精神下去,只恐怕要失礼于人前。
“容我再休憩一会好么?”沈辞宁推拒说晚膳再一道,正好与霍浔道个别。
随从将沈辞宁的原话转给霍浔。
“沈姑娘似乎昨夜没有休憩好,早膳匆匆用了些便回去歇着了,说是晚膳再同公子一道。”
“父亲。”霍浔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罢了,等晚膳再说罢,也不急于一时,既然她说累便让她好生歇着。”
沈辞宁这一觉睡到来了晚膳时分,香梅来敲门,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小姐,您怎么还在睡啊?”
沈辞宁眨巴眼,“......”尚且没有回神,发鬓旁的青丝黏在脸上,有一些还偷偷溜进了亵衣里。
“怎么了?”她的声音软绵无力,整个人也很萎靡。
“小姐身子不舒服么?”香梅询问道。
沈辞宁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身上乏累,昨日夜里难以入眠,晨起又觉得很困倦。”香梅见她神色不好,提议去找郎中来看看,沈辞宁摇头说不用,再看看罢。
“小姐您可不能再睡了。”见少女又要往后倒下去,香梅连忙将她给唤醒。
“为何?”她的脑袋瓜还是懵圈的。
“小姐您忘了,您今日晚膳约了霍公子一道用膳的,已经到时辰了,若是再耽搁,叫霍公子等着是不是不太妥当。”沈辞宁刚想说她什么时候约了霍浔。
话没有出口,便想起早膳时候霍浔的小厮前来邀约,她实在太困倦便推到了晚膳的事情。
“好。”
香梅扶着她起来洗漱,沈辞宁神情惺忪,香梅给她多上了些脂粉,瞧着气色总算是好些了。
沈辞宁还是带着斗篷,小脸上覆盖了面纱出门的。
主仆二人刚下去,上房的门正好打开,一名高大的男子踏步出来,泉南的知州今日设宴邀约,严韫本不欲去,来的人多了,有些还是此次给泉南援助的商贾,若拂了面子,不太好。
严韫下楼时,沈辞宁正好上马车,一瞥眼的距离。
他看到了。
是上次那个与情郎走在泉南夜市,与沈辞宁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她竟然也住在这家客栈里。
严韫的目光停留在那辆马车上,就一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和沈辞宁真的很像,不过她给人的感觉要更明朗活泼些,沈辞宁总是娇柔的,做什么都觉得娇怯,或许是她身子不好又总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做什么都要慢些。
香梅在另一侧的马车跟着走,严韫并未看到她。
“……”
因此两拨人又错开了,往相反的方向而行。
沈辞宁到了相约的膳楼,才发现来的人不止霍浔一个。
他旁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年岁看起来和她家中的父亲差不多,一眼看去叫人又不威而怒之感,见到她来,眼里似有震惊,也有欢悦与激动。
他的目光落到沈辞宁的身上,却没有叫她厌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