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神计,一切顺利。”御林军首来报。
闻言,立于大马上的男人没有触动。
一般露在月色另一半隐在黑暗中的俊颜神色清淡,“嗯,继续盯着。”
他睥睨山下的火光,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忽而心头莫猛然一悸,好似被蛮力生攥揪了一般,眼前闪过沈辞宁的脸。
男人偏头叫来贴身的下属。
“你回家一趟,去北苑看看。”
第27章
属下习惯听到指令身体率先做出了行动, 脚尖刚转,微愣在原地,原以为公子是叫他前去接应今晚某处羊肠小道或者官道的行动。
没听错的话?公子是叫他回家...
回去做什么?他真的是没有听错, 去北苑, 去北苑看谁,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看少夫人。
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少夫人必然已经休憩了。今夜的行动如此重要, 他还需要贴身保护公子的安全, 怎么能离开。
况且,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会突然想到了让他回府看看。
“......”
当属下的人自然不能够质疑主子下达的命令, 下属愣过神正欲离开, 严韫已经不满他的磨蹭, 见他跟个木头人一样迟迟不动。
冷声催促, “还不去?没有听清?”
属下心神一聚,拱手道, “听到了, 属下这就回去。”
男人胸腔处被攥紧的心悸, 尚且没有散去,莫名的失控恐涌升起来, 叫他险些无法坐稳于马上。
他素来临危不乱,只有保持足够的冷静清醒才能做出最正确有效的决断。
难不成是受到下方的火光和喊叫声冲天的渲染, 跟着坐立难安了, 未免可笑。
要说是因为今夜的行动事关朝政大事, 却也不至于。经历过许多场面比眼下还要大, 那时候他尚且没有一丁点触动,
不过是抓个内应而已, 就算没有将隐藏在朝廷当中的那条蛇给抓出来,赈灾的银两以及悍匪的清剿也足够给圣上交差了。
所以,这股心悸和难以言明的失控恐慌到底从何而来。
沈辞宁……?
底下人的速度也太慢了,不知道御马驰骋,快去快回!
严韫转身往后看了眼,浓重的月色里,没有人影出现。
“……”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
主仆二人从严家一出来,即刻就往城门赶,香梅办事妥帖,找了个为人本分老实熟悉路况常年走动的人赶马。
过了时辰城门宵禁,车夫看着城门明显倍增的兵力道,“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守城门的官兵多了许多。”
把打点的银子递过去,对方放在手上掂了掂,打量了好一会,又盘问了许多,检查了马车各处,才放行。
出了严家,沈辞宁和香梅便将身上严府丫鬟的服衫给换掉了,以免引人注目或者给人留下印象。
为此,沈辞宁还用方巾裹住乌发给藏了起来,用了些灰黄的脂粉,将脸的精致给压了几分,看着没那么招眼。
主仆二人身上没有带多少的细软,她的陪嫁大多数基本上都叫香梅给转手卖掉了,也好换些盘缠,虽说在沈府的月例银子少,因为基本没有动用,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书目。
沈辞宁的绣工出众,闲来无事做做,也有给院子里贴身丫鬟送过香囊,香梅带着出去时被广陵绣庄里的人见了,误以为是香梅的手艺,想将香梅买过去绣庄里帮忙。
得知不是香梅的手艺,又一直朝她打听人,沈辞宁的身份自然不能暴露,回来后,香梅与沈辞宁说了这件事情。
沈辞宁不会抛头露面,不过手上有许多绣品,一并出给了那绣娘,换了一笔银钱,也没有动用。
那绣娘几多惋惜沈辞宁不肯过来,她将工钱给得尤其高,远远超过了沈辞宁的月钱,沈辞宁困于沈家大院,她没有去。
眼下,车夫问及主仆二人要去的地方,少女脑海当中,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谭江。
“去谭江吧。”
那是全天下负有盛名的丝绣大方,她想去看看,再者母亲给她留下的掇花针,每根针头上有一个极其小的谭字,包裹掇花针的针囊也有谭的双面绣。
母亲是谭江人?
又或者母亲去过谭江,去到谭江会不会知道母亲的一些事呢。
小时候,沈辞宁懵懂之时,还以为沈夫人就是她生身母亲,总是眼巴巴跟着沈夫人后面,又甜又乖地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