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不相信不重要了。”
少女莹□□致的面庞上波澜无惊,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软,与此同时,透出浓浓的疲累。
“真的。”时至今日,沈辞宁才深觉得她错了,错得离谱。
“不是一时冲动,是深思熟虑,你不要再劝我。”
严韫的心中并没有她,他不喜欢沈辞宁,即便姐姐嫁了人,他的心中也只有姐姐。
对待沈辞宁不过就是一只养在后宅当中的小猫小狗,就像那窝兔子一样,恩威并济,高兴了给点吃的,不开心便远远踢开。
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笼子里,她从一出生,便是在笼子里,在沈家的笼子里,如今到了严家,原以为能够不一样,实则,是换了一个笼子而已。
束缚她的人从父亲母亲,换成了严韫,换成严家的人。
“小姐....”
见到少女消沉,她的脸上退却了白日里维持的善解人意,依照男人终日所要遵守本分浮于表面的笑意,也在一瞬消失殆尽。
此刻的她单薄的双肩耷下来,和离书被她攥握在手里。
沉浸在悲伤当中眼尾渐渐染上红色,许是怕被人看见狼狈,伸手罩住有了水雾的眼睛。
见状,香梅心中也跟着抽疼。
香梅跟着沈辞宁过来,陪伴她,知道她这么多年,一路上一个人受了多少数不清的孤苦,没有双亲疼爱,没有兄长姐妹眷顾。
好不容易有个喜爱的人,却不得钟意,没有善果,许了人也罢,在严家过得如履薄冰,小心坎坷。
“小姐....您真的不再想想吗?”
实则,严韫比起一开始沈辞宁刚嫁进来之时,已经有些变化了。
正因为知道沈辞宁有多倾心严韫,她不得不再劝劝,就怕这封和离书放出去了,小姐若是在气头上,转过背便后悔了。
那时又当如何?恐怕是万劫不复,任由人拿捏。
“我当初不应该这样嫁进来的。”沈辞宁摇头。
回想过往的种种,沈辞宁觉得她错了,大错特错,她不应该抱有侥幸。
“香梅,我想离开了,我真的好累。”短短几句话,她已经忍不住掉了眼泪,明明说好了不要哭。
忍不住出声抽咽,回想种种,广陵没有值得她流连的人或者事,广陵也没有沈辞宁的容身之所。
广陵是全天下最富饶宽广之地,竟然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沈辞宁。
既然广陵容不下,她离开就是了。
“小姐,您不要哭,奴婢给您重新拿宣纸和笔墨,你想去哪,奴婢都陪着您。”
香梅鼻端发酸,抱着泪眼滂沱的少女,给她拍着后背,轻声哄着她,安抚她崩溃的情绪,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和缓解。
可惜,在严家,她纵然伤心欲绝,也不能放声大哭。
只能咬着下唇,压抑着哭腔,直至破皮,变得血淋淋的,泪珠从粉腮滚落混卷起血珠,砸到地上溅开血色的花。
“......”
当夜里,沈辞宁重新拟写了一份和离书,写下了她的名字,就放在书房当中,严韫常常会动的地方,只要打开便能看见。
随后跟着香梅一道收拾她的物件衣衫。
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六个箱笼,走的时候更是孑然一身,她整个人嫁过来身上所有的物件,甚至比不过今日沈湘宁带过来暂住的东西要多。
“小姐,这个兔子怎么办?”
抛开严韫不谈,沈辞宁很喜欢这窝兔子,它们粘人又可爱,沈辞宁伸手过去,立马就过来围着她了,嗅了嗅沈辞宁身上的味道,讨好似地蹭着她。
看沈辞宁与兔子玩得开心,香梅询问道,“小姐,我们要将兔子一并带走么?”
少女摸摸兔子的脑袋,“不了。”
“那是留下?”
沈辞宁也想过留下,把兔子给姐姐?旁的东西都可以,就是这一窝兔子,她不是很想。
“放了它们吧。”
香梅听罢,这也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奴婢找人好生给放了。”沈辞宁依依不舍摸着兔子的脑袋,“嗯。”
“记得要找个好人户,别流落到膳楼里。”沈辞宁如此讲,香梅笑着说好。
“对了,南苑....夫人那边?”
沈辞宁闻言稍顿,“......”
董氏待沈辞宁也算是亲厚,未曾有过刁难,平心而论,也算是待沈辞宁好的人了,不过,客气归客气。
董氏要的,同样也是一个安分守己,善解人意的严家媳,一开始在沈辞宁初来严家,敬茶之时,董氏已经对她说得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