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想到原先沈辞宁和霍浔去逛灯会,霍浔要牵沈辞宁,沈辞宁避开了他的手,转而牵住他的衣袖。
这样来看,两人之间的嫌隙有迹可循。
以沈辞宁跟他在一起的时日来算,也合该淡了下去,沈辞宁不喜欢霍浔了。
那他是不是....暗沉的眸子忽而透亮起来。
沈辞宁在后花园待了一会,跟香梅说了一会子话,她有些困倦了,撑着脑袋假寐,不承想竟然真的睡了一会。
细嫩的腕子撑不住沉重的脑袋,险些磕到石桌上,还好香梅扶得快,不然真是要磕破脑袋。
她哭笑不得劝说,“小姐还说来散步食,不曾想是到后面打盹来了,奴婢送你回去休息罢?”
沈辞宁用帕子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好啊。”她这会是真觉得有些困了,便由着香梅扶着回去休憩。
严韫告假的日子,肃查百官的事情却没有耽搁下来,手底下的人训练有素,得了他原先的指令,并没有因为他的告假而乱了阵脚,相反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自打他接手以来,不过是小半年的功夫,已经肃干净了不少贪污腐败的官员,下品官员手底不干净的查起来倒是快,圣上处理得也快。
查到中层品阶的官员耽搁了些,之所以耽搁,是因为中层品阶的官员与上面的错综复杂勾结着,有上面的人作保,不好根治。
如今严韫病了,不能没有主事的人,皇帝点了霍浔暂时接替他的职务,佥都御史本就要弹劾百官,倒是正巧合适了。
霍浔刚到广陵没有多久,因为是严韫给他保荐的官位,明里暗里受到了不少的刁难和挤兑,倒也不是严韫因为沈辞宁的缘故给他找的难堪,可说起来也跟严韫有关系。
毕竟严韫在朝中势大强劲深受皇恩,肃查百官犯到了不少人的利,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若是严韫死了,或者犯了错,那就没有人肃查了,可揪来揪去,愣是没有翻到一点严韫的错处,抓不到尾巴。
正愁着,霍浔来了,他的官位可是严韫保荐的,严韫当着百官的面说了,若是霍浔不堪用,他与霍浔同遭贬。
严韫的错处抓不到,只要霍浔不堪用犯事出错,他被贬黜,严韫定然难辞其咎,许多人铆足了劲对付霍浔,不曾想,这竟然是个硬骨头,手腕上的本事不输严韫,给他丢过去的刺手差事,他都能给你办妥了,没有抓到霍浔的错处。
也是啊,此人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会被严韫保荐。
好不容易严韫病了告假,来了个霍浔顶上,这是不给人活路啊,霍浔的手腕虽说比不上严韫,到底也输不了多少。
被查得兜不住底的官员此时此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就要被人给端了,连忙去求后面的主家。
颜玉朔正看着手底下人查的有关沈家的消息,一听人说通政史求见,他撂下手里的东西,捏了捏眉心怒骂道。
“这个蠢货,还嫌不够乱的,这时候登门,是生怕扯不清干系了!?”
属下人道,“殿下息怒,稳住阵脚才是真的,贾大人乔装改扮过来,在偏门候着呢,您要是不想见,卑职替您打发了过去?”
“不必,你将人带进来,路上的人打发干净,不要叫人看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出点霍浔和严韫的干系,万一通政史那头扛不住,他也好做个准备。
“是。”
自从沈家遭祸之后,沈湘宁再也没有好觉睡了。
起夜回去的时候,正巧看到颜玉朔手下鬼鬼祟祟带着人去往书房,连引路的灯笼都给吹灭了。
见事情有蹊跷,沈湘宁悄然在后面跟上。
一路到了书房,里头就燃了两盏烛,有些昏暗,窝在墙根底下,贴紧耳朵,能听得见人声。
“殿下救命,大理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霍浔过去主事,下官那头只怕是撑不住几日。”
颜玉朔面色凝重,“走了个严韫,又来了个霍浔。”
“可不是嘛。”通政史缩着脖子,“若是让大理寺把查出来的账目递给陛下,那先前殿下笼络的账也是要一并被揭发的..”
工部年年主管各处修缮吃大头账,颜玉朔明里暗里吞了不少,若非如此,仅凭他手里的银钱,怎么够花销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下官不敢,只是想攒条活路。”
“行了,你回去罢,本殿下自然会想法子捞你。”通政史大喜,一连磕了好几个头,“下官叩谢殿下,定然铭记殿下大恩。”
颜玉朔鼻子里冷哼出一气,“不过要记得管住你的嘴,若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提调你过去询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