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之时,其实在欧阳少恭上山前,百里屠苏是下过山的,只是他闯出祸后又失去这段记忆,涵素真人为紫胤真人面子,瞒下此事。
当时,太虚观事出,先到的却不是陵端,而是私下昆仑想寻师兄陵越,却误闯太虚观的百里屠苏。
彼时大妖肥遗镇石虽毁,但此妖,却是个宅,纵是封印已除,却并无心逃逸,毕竟,太虚观日日供奉的食膳甚美,它干嘛出去?
然,它不想动,百里屠苏体内的煞气及极恶之灵却不会由它,煞气袭躯,纵肥遗皮厚肉粗也受不得,极痛之下,撞山而出。
旁人只知陵端是带师弟历练,恰逢其会的,却不知,这只肥遗若非陵端,纵宅,也是要寻太虚观晦气的。
总之,就一句话,幼时陵端曾来此处,与大妖肥遗聊成了朋友,用美食哄得这只大妖年年等着与他庆生,不曾生过二志。
若非如此,陵端后来吸取妖灵之法何来?还不是这些大妖自己告诉他的!
目地?把自己喜欢的小可爱,彻底变成自己人,不好吗?
有时候,妖的心思,并不象人类那般复杂而诡异。
太虚观镇石开裂的原因,其实没人比陵端更清楚,这可是当日肥遗亲自告诉他的。
涵素真人当日立镇石时,确实符书极严并无破绽,可耐不住这石头匆忙立下,未曾查看,那石外似无伤,实内中有裂,难历几载风霜。
故,镇石非是人祸,实是定数。
天定这不曾主动闯祸的大妖,会有脱困之日。
却不想,百里屠苏横里插一杠子,令其命殒结下因果,才会真的绝了百里屠苏命途。
——陵端前尘亦有能为救得百里屠苏,但,他与肥遗相处极好,互视为友,眼见好友被煞气摧心毁志,不得已亲手送其归入冥途,更伤及自身根本。
究其因,却是那私离门派的百里屠苏,更恼者,还要为其掩饰三敛其口,又焉能不怒?
不寻仇砍杀已然是念在同门之谊,还相助?他又不是圣人,没那好心肠。
今次,肥遗早在数载前受他点化,化为火龙,往地火之地修行,内中之妖是只好吃懒做的肥地鼠,那石头裂不裂都不相干。
——鼠辈极擅打洞,它出入之处路有数十条之多,洞口封不封,与它无甚大碍,不过图住在其中有美食日奉罢了。
故,陵端才会窝在院中享受,全不把比试当事,毕竟,他只需要睡够后去设阵封印,再禀明石裂原由便好。
只是,这懒觉,陵端是注定睡不成的。
陵越虽也曾触及仙途,却终因心有所碍而不得入道,故,前尘他虽是无心成仙,却也欠着成仙之缘。
简而言之,他与天道,都不想让他成仙。
今朝重来,陵越纵有前尘根基,心却比之前尘蒙昧更重,心镜染尘难以明拭,自然心魔暗生。
说来也奇,陵越的心魔却并无暴虐之气,以至陵越自己也不知晓,那心魔却只在其入眠后,离躯而出,去青松院外,吹笛子。
天墉城上已无人知晓,连紫胤真人也忘了,自家这弟子,其实善音律,喜弄笛。
且,当初陵端初入门派不惯,是其终霄吹笛以伴,也因此,陵端才会视为长兄相依不离。
连陵端也没料到,陵越的心魔,会来给他吹笛子。
到是齐桓变了颜色,他阅尽群书,知晓旁者不解之秘,自然自古卷中看到过此类记载,肃颜道:
“陵越数世负义,心中愧疚已深,此心魔乃他心中最深之憾,迟早夺其主魂以代。不过,到予我们无害,只是会多个宠我们的而已。”
“于我等无害,便不去管他。”
兔宝宝两眼一闭一闭的,边打呵欠,边含含糊糊的道:
“这笛声、听得我好睏……”
齐桓一把托住兔宝宝,小东西已睡得小嘴嘟嘟,不分昼夜了。
陵端与齐桓相对忍笑,兔宝宝这秒睡功夫,也算得一绝。
不过,也与那笛声有关,那是昔年,陵越哄他入眠,吹彻中霄的曲子。
第四十二章
“心魔噬主?呵~,报应!”
涵究真人的性子暴烈,纵修仙多年也仅是改得貌似温良大气,内里依旧是个睚眦必报的。
陵越是晚辈又如何?一个不讨喜的晚辈,换成个讨自家孩子欢心的心魔,也不错。
总归,这名儿,还是叫陵越。
涵晋真人却转目正掐指算着的还虚真人与凝虚真人,这二人都善天演之术,纵不入道仙门,凭齐氏天算之能,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能让二人如此慎重动用齐氏天算之法,看来,这心魔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确实!仙门之中,把道途之上由自身执念,而化出的另一个自己,叫做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