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靖拿刀指人的手纹丝不动,默契的继续说:“你最好考虑清楚,到底是我们的命重要,还是令弟的命更珍贵。”
钟离清看看她,再看看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关节咯吱响。
天色彻底黑透,今夜无月,除了茶馆,方圆十里伸手不见五指。
双方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对峙的状态。
师琳记挂着他们的后手,担心夜长梦多,狠了狠心,抽出贴身匕首横在玄洺脖子下,提醒他:“大公子,你已经想了一柱香了,还没想好吗?”
钟离清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眼前的女人长得娇美妩媚,声音似水如歌,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言行却重重击锤他的心智。
钟离靖见他打量她的时间过长,手一翻,刀一横,逼迫他后退两步,语气不善:“我只数三声,你速速抉择。”
师琳捏了把汗,十分配合的将匕首贴上玄洺的肌肤。
他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三、二……”
钟离清还能怎么办,为了二弟只能忍气吞声,除了自家那混账弟弟,头一次有人让他这么窝火。
在他吐出“一”字之前,钟离清黑着脸扬声说:“我放你们走,你们放了我二弟和玄洺。”
他身后的副将神色凝重,喊了声“大人”,他伸手,阻止副将多言。
师琳和钟离靖视线交汇,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下一步的打算。
他们当然不会把玄洺怎么样,一切都只是作戏而已,要是钟离大哥不上当,他们很难再演下去,幸好他在立功和家人的安危之间选择了后者。
时间紧迫,她把玄洺托回自己房间里,为后续做准备。
他们从窗口消失的刹那,钟离清脚步一动,倾身欲迈入茶馆,却被断情刀再次阻挡了去路,锋利的刀刃上闪烁着寒芒。
钟离靖冷声道:“我说过,你不许动。”
二弟在他们手里,钟离清只得听话的停下,腹中的怒火越憋越旺。
房间里,师琳手脚麻利的给玄洺易容。
材料不多,工具有限,只勉强做出七分相似的效果,而且玄洺今年才十七,身高虽说只比他家少主矮半个头,但身子骨一瞧就是尚未完全长开的少年郎。
这样是瞒不过钟离清的。
师琳急得团团转,余光看到花花绿绿的被单,瞬间有了主意。
她往返他们两个的房间,从他们的包袱里找出一件钟离靖的外衫套在玄洺身上,继而用被单裹住他,作出“绑架”的效果,最后在外面再罩一层被单,遮住他的脸和身形,只露出额头和眉眼。
这样看起来就像多了,只要不凑近,应当能蒙混过关。
师琳扶着他走到楼梯口,到底是拖着一个没有知觉的男子,她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免不了气喘吁吁,花了一点时间才下到一楼。
钟离靖注意到自家大哥紧紧盯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宝刀,说着话转移大哥的注意力。
“叫你的人后退,否则休怪我无情。”
师琳适时的稍稍侧身,把玄洺挪向钟离清相反的方向,不让他看真切。
钟离清只来得及瞟了一眼,从额头和眉毛来判断,那确实是他家二弟。
钟离靖从她手中接过被五花大绑、裹得严严实实的玄洺,斜视警告:“嗯?”
钟离清眼睁睁看着二弟落入那可恶的银面侠手中,含恨地咬紧后槽牙,火冒三丈地挥手让人退下。
他们的人向茶馆后方撤退,钟离靖和师琳则倒退着往密林处走,只有钟离清和副将不远不近的跟上去。
他们的计划看起来似乎很顺利,只要玄洺没有露馅,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可师琳知道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弓箭手还在瞄着这边,钟离清的手一直握着剑柄,随时会追上来抢人。
她小声问:“下一步怎么走?”
钟离靖一手劫持着玄洺,一手拿刀警戒,说:“待会你看准时机到马上去。”
“好。”
白马没有走远,在路边吃着草,他们慢慢挪过去,师琳勾手牵住了缰绳,却没有第一时间上马,不然会被弓箭手找到破绽当成靶子。
钟离清冷冷地说:“把我二弟放下!”
钟离靖没有搭理,曲起小指抵唇,吹了响亮悠长的哨声。
钟离清睁大双目,怒斥:“你在做什么?别想耍花招!”
“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他有同伙在附近?钟离清左右张望。
钟离靖趁机退到一棵大树旁,把玄洺放到树根下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