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清视线锐如刃,剩四分之一的剑身还在剑鞘内没拔出,他停了动作没继续拔剑,冷笑:“你威胁我?”
钟离靖从容地说:“岂敢,刀剑无眼,只是在提醒你们勿轻举妄动, 免得错伤自己人。”
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宛若泛着微微的红光,清冷的声线满是漠然。
钟离清眯了眯眼, 暗自思量。
师琳见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退到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爬到二楼,恰逢玄洺迷迷蒙蒙地打开房门。
他困倦地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下面怎么这么吵啊,不知少主醒了没……”
她不等他说完,严肃地道:“玄洺,你家少主需要你的帮助,你可愿意帮忙?”
玄洺一下子困意全消,精神抖擞地拍着胸脯保证:“我的命是少主救回来的,少主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好,你过来一下。”
她一脚踢开他的门,拉着他走到窗边,一手推开,底下的弓箭手有一半转而对准了这个窗口。
玄洺伸头往下望,奇怪这么来了那么多人,不过还是惊喜的对钟离清招手,喊道:“大少爷!”
师琳一个手刀劈到他后颈,他当即昏了过去。
钟离清循声抬头,看到了她动手的这一幕,情急的上前一步,厉声道:“玄洺!”
师琳接住往下倒的玄洺,先是和钟离靖对视几瞬,才看向钟离清,说道:“他和二公子一样,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暂时性命无忧。”
“李师琳!”钟离清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恨恨的把即将出鞘的剑推回去,“你果然和银面侠是一伙的!”
师琳和钟离靖倏然对视,不约而同的从这句话里得出了答案——他一直在监视她的动向。
怪不得他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想来上次在别庄对质那日,他对她的说词只是姑且相信一二,并未完全消除疑虑,所以她离开别庄后,他不放心的派人跟踪……
不,不对,系统没有提示有人尾随,加上她途中有过易容,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跟着她,应该是她到某个地方后,他们的人通过层层汇报,把她所在的地址送到钟离清手里。
她除去易容后只在茶摊见过人,茶摊里肯定有启王的人。
会是谁呢?
师琳想了一遍,直接锁定了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老板娘叮嘱过她要在亥时回来,是最清楚她什么时间段归来的人,加上钟离靖换身成银面侠后不会走正门,她甚至可能发现了跳窗下来的银面侠。
在她去见舒樱的时候,老板娘传递消息给钟离清,钟离清就以防万一的带人赶到附近布局,派暗哨秘密盯着茶摊。
老板娘现在不知所踪,许是知道这里会有一战,卷走身家提前跑路了。
责怪自己选择这个茶摊歇脚之前,师琳猜测以他们的手段想必早就在京城周边安插了人手,不管她从哪个方向离开,钟离清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是这个茶摊也会是在另一个地方被他们堵住。
她有点佩服他的耐心了,开口道:“大公子,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你只要放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贵庄的人。”
钟离清脸色铁青,指着她骂:“李师琳!钟离庄出人出力帮你解毒,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
钟离靖接话:“她的毒是我所解,与钟离庄无关,你们那几日的照顾,还不足以抵消她救令弟一命的恩情。”
换言之,并非是她恩将仇报,是他咄咄逼人。
钟离清早就听娘说有人散去一身功力救了她,此时听闻那个人就是银面侠,心中一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分明功力尚在。
那么定是有人传功给他,如果这个人是楼上的女人,那她武艺大减,岂不是很容易对付……
钟离清立即给弓箭手睇了个眼色。
箭矢脱弦,钟离靖一惊,来不及阻止。
师琳眼疾手地拽着玄洺往旁边一躲,一支箭从她先前站立的位置穿过,深深地扎入墙壁里,箭尾在嗡嗡振动。
要不是她专修轻功,步速比常人快,她的脑袋瓜当场就开花了。
钟离靖虚惊一场,肝火直冒,拔刀指着自家大哥,红了眼:“你再动一下试试!”
一击不成,钟离清也不好再拿二弟和玄洺的命冒险,忍着怒火“哼”了一声,没再动作。
师琳扶着昏迷不醒的玄洺回到窗口,沉声说:“大公子,我很感激贵庄这几日的收留,日后只要贵庄有需求,我绝无二话,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你若想杀我,我不可能乖乖任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