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樱吃惊地说:“可门主不止是我们的师父,他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也许就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师琳讥笑出声,循循善诱。
“他哪次愿意让我们叫他师父?他不是怀着善心去救人,他不需要徒弟,需要的是对他忠心、能帮他杀人、没有感情的工具,你、我、我们,都是他培养成功的工具。”
“那些被他捡回来却做不成好工具的孤儿,还不是被他拧断脖子随手抛下悬崖了么?如果不被他捡回来,他们或许会饿死,或许会乞讨着长大,或许会被好人家收留,总之除了死还有可能过上另一种人生,而不是只能走上这条残酷而短暂的道路。”
“我一直都认为,被他选中不是幸运,而是噩梦,就算他对我们有恩,我们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了,也该还清了不是么?”
舒樱眸光微闪,心绪难平。
她了解门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道理她隐隐感觉得出来,可每次一这么想,她就念在门主的救命之恩上不往下深想,否则她不知如何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在隐门里过下去,那样太痛苦了。
现在被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来,犹如当头棒喝,舒樱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
师琳决定推她一把,再下一剂猛药:“我们来谈谈这第二件事,我不久前得到一条消息,当年常太傅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隐门的杀令。”
舒樱脸色大变,拽住她的手,急声问:“你说什么?!从哪听来?何人所说?”
常家和舒家是姻亲,常太傅是舒樱的外祖父,在舒家被满门抄斩后,常太傅受了牵连,他收集证据欲替舒家沉冤昭雪,最终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暗杀了。
这些事原剧情里有写过。
她的力道过大,师琳的右手被勒得生疼,随口道:“在青楼里听一群贪官醉酒吐出来的,可惜他们每个人都带了护卫,我不敢靠太近,分不清究竟是谁说的。”
舒樱知道问不出更多细节了,心神不宁地松手。
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匆匆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传信。”
没走两步,舒樱停下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师琳自信一笑:“我不回去了,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舒樱从未想过除了隐门外还能有别的归处,闻言一愣,旋即对她说:“你这几日没有传消息回隐门,门主已经怀疑你了,据我观察,他似乎查到你之前中了灼心散,你干脆最近就别出现了,我会对门主说你被灼心散毒死了。”
语毕,她大步离去。
师琳远远目送,反省自己中毒的时候只顾着想办法解毒了,忘了按时传消息回去,惹得桑齐起了疑心。
不过她那时候心力交瘁,确实也没有精力去应付隐门。至于用灼心散假死脱身的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担心万一被桑齐查到蛛丝马迹,从而连累钟离庄,所以迟迟没有选这个办法。
现下舒樱替她做了决定,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师琳踱步去牵回白马,没有上马疾驰而回,边想着心事,边慢慢地行走在林间小道上。
今天,她一来跟舒樱表明她即将离开隐门;二来给舒樱心里播下了怀疑的种子,加速推翻桑齐的进度;三来间接让钟离靖知晓她的身份。
总的来说,她还挺满意这一箭三雕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只要桑齐一下台,她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她默念道:系统,钟离靖还在跟?
系统速答:【在。】
师琳牵着马儿停下,环顾四周,笑说:“出来吧,这么跟着不累吗?”
林子里寂静无声,唯有几只小鸟被她的声音惊到,在树梢上歪头打量她。
她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道黑影自她后方现身,他在空中打了个筋斗,稳稳落在她几步之遥的位置。
他穿着黑白相间的劲装,束着黑色发带,脸上罩着银色面具,手握寒芒逼人的宝刀。
师琳看到他就心情大好,欢喜的上前两步,粲然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他默了默,解释说:“你内力所剩无几,我担心你有危险才一路跟着。”
怪不得呢,就说他不好好在家做少主,跑来找她干什么。
“谢谢你,我并不怪你跟着,”师琳摇了摇头,发间簪钗的流苏随之晃动,她紧紧盯着他,开始说正事,“我和我师姐的对话,你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