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今日说的话传出去,艾蓉怕是气得七窍生烟,以她的心性,即便不是为她自己泄愤,为了替她心上人银面侠出气,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虽说只是青城掌门的私生女,可那艾掌门一生未娶,不知跟什么人苟合只得她这一女,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背后可是有整个青城派撑腰,他们更加惹不起了。
他们之前只是逞口舌之快,并不想惹祸,就算对她刚才的行为有诸多不满,此时也不好发难。
胡腮大汉忙赔笑:“姑娘莫恼,咱哥几个是醉酒胡言,不是诚心冒犯他人,还请姑娘网开一面。”
没听说过把茶当酒喝能喝醉的。
师琳笑意不减,微微颔首,与他们达成和解。
真打起来她也不怕,要是她看走了眼,他们当中藏有深藏不露的高手的话,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她的轻功可没什么人能追上。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吓唬两句能让他们闭嘴就行了。
她转回身,欲坐回原位,耳朵捕捉到气流涌动,有什么正破空飞来。
论玩暗器,她可是很擅长的,他们这些人实属班门弄斧。
师琳侧身躲避其中一枚枣核大的飞钉,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一夹,夹中了射向她心口的另一枚。
“哆”的一声,那枚被她避开的飞钉直直射向门口,而后被扇子柄轻而易举击飞改道,深深扎入门外顶着遮阳棚的柱子上。
众人抬头,见门口正中央站着一位白袍公子,他逆着光,宛若铺子里所有的光线都经过他周身照进来,更显得他仪表不凡,神采英拔。
轮到师琳瞳孔地震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离靖笑盈盈地鼓掌,随即展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扇风,笑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姑娘有见地,何来的底气看轻姑娘家?若是一个不慎传出去,不仅丢了我们男人的脸面,恐怕还会被广大女侠看不起,你们之中未娶妻的就小心咯,当心落个孤苦终老的下场。”
他这话实在气人,众人本就被师琳的软刀子戳得心里不舒服,再被不知是什么来历的人当众指指点点,犹如火星子溅进了火药堆里,当即炸了。
有人气汹汹站起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他娘的,干你何事?!你这白斩鸡少在这说风凉话,再多嘴一句,信不信爷爷我宰了你!”
钟离靖愣住了,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机械地转头问她:“我?白斩鸡是说我?”
师琳上下打量他,他长得细皮嫩肉,穿着光鲜亮丽,步伐虚浮,掌心无握兵器的老茧,无论从哪看他都全无高手气质,花拳绣腿的公子哥一个罢了。
她心下忍笑,面上沉痛地点头:“对,是说你。”
“少跟他废话,大伙几个还怕打不过一个小娘们和一只白斩鸡?”说着,他们就纷纷操起家伙准备动手。
钟离家的小少主被宠着长大,哪里受得了被人叫白斩鸡的委屈,还是两次!
他鼻子快气歪了,扬声道:“玄洺!”
“少主!”玄洺“嗖”的一下从门边窜进来。
“去!把他们这几个小杂毛收拾了!”
“是!”
玄洺催动火冥功,一个箭步冲进人群里,赤手空拳和他们开打。
那些人本来雄赳赳气昂昂,有人识得他用的是火冥功,再结合他刚才的那声“少主”,有人惊恐地喊了声“不好!他是钟离庄的少主”,其他人立刻面如死灰,连反抗都不敢了。
他们怕的自然不是钟离庄的少主本身,而是他身后的钟离清和钟离辉祎,跟钟离庄结仇无异于找死。
钟离靖撸了把袖子,气呼呼地冲进去,用折扇狠狠敲那些人的头:“谁让你们胡言乱语!看我不把你们打成猪头!”
众人放下武器任打,连声讨饶,直呼“少主宽宏大量,我们再也不敢了”。
钟离靖被人宠惯了,没听过、也听不得刚刚那些话,他还在气头上,敲得更用力了,嘴里碎碎念:“让你们叫我白斩鸡!让你们叫我白斩鸡!”
那些人瑟瑟发抖抱成一团,一下下受着,乖乖被打得鼻青脸肿。
师琳看差不多了,忙道:“好了白斩鸡已经够了。”
话一出口,不光是他和玄洺停下动作、那些肿成猪头的大汉憋着笑,连她自己都惊诧万分。
老天爷,她真不是故意那样叫,肯定是他一口一个“白斩鸡”地叫,她听多了才嘴瓢遛出来的。
无声的氛围里,空气中尴尬含量过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