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换了两次,直到亥正时分,彩繁才掐着时间提醒她到时间了。
师琳越泡身子越热,头重脚轻,胸闷气短。
她浑浑噩噩地穿好衣服,在回床的路上,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和破庙那夜的疼痛一致,可按照日子来看,她明天才会毒发,又比预期提前了。
她还未作出反应,又一阵排山倒海之势的痛楚袭来,疼痛之下,她无力地跌坐在地,嘴里不自觉地发出细碎的呻'吟。
彩繁连忙大步进门,扶起她急声问:“师琳姑娘!您怎么了?”
师琳缓过一波如潮的痛楚,抖着声音解释:“我毒发了。”
彩繁连忙高呼两个粗使丫头进院,差使一个前去通知主子们,唤另一个帮忙扶她上床。
师琳紧咬下唇,第二次毒发的症状显然比第一次的时候要猛烈,心脏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又热又疼,痛感逐渐蔓延全身。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受着一浪比一浪高的痛楚。
彩繁等人见她热得发汗,帮她把被子和枕头撤走,随后束手无策,只能站着干着急。
“师琳姑娘!师琳姑娘我来了!”
钟离靖是第一个赶的,冲进门后把手中的纸扇丢给彩繁,箭步到她床前。
师琳尚有理智,不想让他看到这么憔悴和狼狈的自己,艰难地背过身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出去……嗬啊!”
此前还能勉强忍着,一开口就禁不住溢出一声痛吟。
他哪里肯,耍无赖的讨价还价:“我不过去,就站在这儿可以吧?你再坚持一下,我娘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玄洺在门外高声喊:“少主!夫人来了!”
钟离靖松了一口气,转头安慰她:“我娘来了,你撑住啊!”
师琳满头汗,察觉到疼痛又升高了一个等级,顾不上搭理他,弓着身体默默忍受。
辛晴和佘三刀前后脚赶到,二人号完脉,相顾无言,不约而同叹息出声。
钟离靖忙问:“如何?可有法子?”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我走了。”佘三刀大步离去,回去继续研究灼心散的毒性。
钟离靖看向他娘,没有说话,一双圆碌碌的眼眸满是焦急和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形同迷了路的可怜幼鹿。
辛晴被他眼巴巴望得心都要化了,换作平常定然对他有求必应,只是当下她也无计可施。
她摇头道:“我们帮不上忙,只能看个人造化了。”很多中过灼心散的人就没能撑过第二次毒发。
他们的话自然也传到了师琳的耳中,她紧紧咬着牙关,汗水和泪水不断淌下。
好痛,一时像数千根针同时扎入心口,把心脏刺成千疮百孔;一时又像烈火焚烧,全身又辣又疼,简直痛不欲生。
“唔……嗬……”她喉咙深处发出难耐的气音。
辛晴是医者,又生过两个孩子,知道她在承受着比生孩子等同、甚至比之还要疼的痛苦,说是摧心剖肝都不为过,实在是不忍听下去了。
她转身,拉着儿子的小臂,没拉动。
“娘,你先走吧,”钟离靖推开她的手,直视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目光坚定,“我要陪着她。”
他的神态从未这么认真过,辛晴心中一震,旋即带着所有人默默出去,亲手合上房门。
师琳意识开始模糊,呻'吟弱下去,已经管不了他要干什么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咬断舌头,拳头紧握塞进嘴里堵着。
但鼻子依然难受得轻哼出声,凄入肝脾。
他深吸一口气,蹬掉鞋子,翻身上床。
第20章 掉马进行时20
灼心散名副其实的灼心。
炙热与灼痛从胸口处向全身延伸, 五脏六腑仿佛在翻江倒海,每当她觉得此时此刻的疼痛已经是顶峰,下一刻更剧烈的阵痛刷新了她对“最痛”的认知。
师琳知道钟离靖还在,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不雅的一面,倔强的始终背对着他, 拼命蜷缩着身子忍受。
颊边的碎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如瀑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包裹住了缩成一团的身体,更显得她娇柔脆弱,轻颤的身子好不楚楚可怜。
她死命咬住右手食指连接手掌关节的地方,比起身体承受的巨大痛苦,手上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不知不觉间, 从虎口到手背的部位血迹斑斑。
钟离靖贴上滚烫的娇躯,从背后拥着她,右手揽着她不让她挣扎, 左手点上她颈下的穴道迫使她张口,随即轻松地挪离她已经破皮流血的粉拳,把自己左边的手腕作为代替物伸过去。
师琳想顶出他的手,可体力差距摆在那里, 她撼动不了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