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俩人是真狠。
宋非晚……两面三刀,她萧泠早已见识过他的厉害,他是绝对不肯能永远和一个人真正交心的。
在他身上,萧泠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盟友这句话。
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看来你又要被卷入这场权势斗争了,啧啧,这就是命啊。”
“当初漠北城门八百战士惨死,恐怕也跟乐阳公主脱不了干系。”萧泠深吸一口气,心中蓦地浮现起一股恐惧之意:“宋非晚刻意引我带着战士们去城门,撞上等候多时的盛玄胤,这绝对不是巧合。”
此话一出,连系统都有些惊愕:“就是方才那个公主?她竟然如此有野心?”
“只恐怕,乐阳在那时就有了谋逆之心,如此挑拨离间,也不过是为了激怒盛玄胤,让我们彻底决裂,影响他的心绪。”
萧泠牵了牵嘴角,皮笑肉不笑:“很显然,她成功了。”
不过代价却是八百条无辜鲜活的生命。
眼前突然浮现当初的场景,纷飞的大雪,血水凝结成冰,刀尖的霜色,遍地死尸。
系统适时提醒:“别被往事扰乱了思绪!你现在可是弱玉!”
萧泠闻言猛地睁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冷静……你如今已经不是萧泠了,你是弱玉,是医师,你和这漠北皇宫毫不相干,毫不相……
一抬眼,便看见盛玄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缓缓褪去了上身的衣物。
萧泠猛地一惊:干……
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在他那宽阔挺拔的脊背上,几乎布满了整个背部。
可萧泠最先注意到的还是他右肩后面的一个圆形的贯穿伤,看起来像是被利箭刺穿,疤痕似乎有了好多年。
她目光直愣愣地落在盛玄胤肩上的伤口上,一时间竟然没能回过神来。一旁的元宝想起不久前宋非晚跟自己的嘱托,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他看了看傻站着的萧泠,觉着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清了清嗓子捏着喉咙咳了一声。
可萧泠目光盯着盛玄胤的肩背,丝毫不为所动。
脑海中浮现起那些久远的,已经有些记不真切的画面,皇家猎场、城郊树林、奔驰的烈马、死一般寂静的夜,还有那萦绕在耳畔的呼吸。
历历在目。
见身后之人半天没有动静,盛玄胤有些不解地回头,恰好对上萧泠那一双看得发直的眼睛。
盛玄胤:“……”
最终还是元宝实在看不下去,上前细心提醒:“弱神医,弱神医。”
萧泠猛地一回神:“啊?”
一抬眼便对上盛玄胤的死亡凝视。
萧泠:“……”她方才应该没有露馅儿吧?
系统的声音出现得不是时候:“是没有露馅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萧泠:?我刚刚有那么明显吗?
盛玄胤本就敏锐,也是看破就说破,丝毫不留情面:“弱神医方才做什么一直盯着朕身上的伤?可是被吓到了?”
萧泠闻言大慌,连忙找补道:“陛下息怒!草民自知卑贱,不该直视天子之躯,只是……陛下身上的陈年旧伤实在过多,草民没见过世面,一时有些震惊……还请陛下原谅草民的失礼!”
这番说辞显然敷衍,盛玄胤眉心一皱,紧接着就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萧泠半道打断:“陛下!陛下大可放心,草民曾行医四海,见过的身子多了去了,您的身子在草民眼里和一块死猪肉毫无二致。”
盛玄胤:“……”
话已经说出口的萧泠:……我刚刚说了什么?
元宝猛地一拍脑门:哎呦我的小祖宗呐,这可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他悄悄瞥了一眼神情逐渐有些阴沉的盛玄胤一眼,随即扭头看向萧泠,眼神中写满了四个大字:自求多福。
而一旁的系统,早已在萧泠脑海中笑得抽抽。
萧泠生无可恋,硬着头皮解释:……“陛下,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盛玄胤抬手制止:“够了,不必多言。”说着便兀自穿上了衣裳。
萧泠吓得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他怎么把衣服穿上了?难不成是她方才表现得太明显冒犯了他,引起他的不适了?
萧泠还在自顾自恼火中,一旁的盛玄胤却已经穿好了衣裳,缓缓坐回榻上,悠然道:“弱神医也看见了,不过是些陈年的旧伤罢了,对朕而言并无大碍。”
萧泠连忙应和:“陛下说的是。”
“朕听闻宋上卿为了寻你可是废了不少功夫,还亲自跑到……长宁城,这才请来了弱神医。”
萧泠抬手抹了一把汗:“不存在的,草民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