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脸色一沉:“之前为何不说?这鼎在何处?”
“在极北之地,蚩侗北部边境。”
“马上带本王去。”
公主:“去可以,但只有你我二人同去。”
秦时行寒眸微眯:“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公主一笑:“我只是在想,王爷为了皇上能不顾一切,甘愿背负朝中骂名和清算,那皇上为了王爷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皇上若是知晓,王爷与我孤男寡女,甩开所有侍卫,前往北部,皇上是会龙颜大怒下令抓王爷回京,还是会始终相信王爷呢?”
秦时行也不知道,但他等不起。
朝中诸事自有人传信于他,皇上现在相信他,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久不在朝中,皇上这信任又能维持多久?
若皇上下令收回调令,他在蚩侗没有制衡公主的力量,公主必不会带他去制作解药。
必须要快。
秦时行当机立断:“走。”
弹劾摄政王的联名奏疏被皇上压了半个多月,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官员态度强硬,日日催促皇上尽快发落。
声讨摄政王的官员人多势众,声势压过保王党,成燎原之势。
当晚,来自北境的书信断了,皇帝等了一夜,高烧晕倒在御书房。
等皇帝醒来已经是第三日中午,依旧没有收到来信。
八百里加急的邮路能把行程缩短至五天,这意味着八天前王爷就没有寄信了。
黄章带来了更坏的消息:“暗探回报,王爷撇开众人,独身随蚩侗公主往北边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秦海依然没有消息。”
“诸位大人正跪在寝宫外请命。”
皇帝疲惫地合上眼睛,没有说话。
嫉妒和失望在胸腔躁动,他想了很多,又什么也没想。
他执着地等着,一直等到凌晨。
太监说,依然没有信来。
那根紧绷了两个月的弦,咔嚓一声,断掉了。
皇帝嘴唇动了动:“抓吧。”
第52章 情断
回到国境内,已是十日后了。
边境上站着两位身着紫袍的官员,一位是北境都护赵诚,还有一位是刑部左侍郎。
两人身后是杀气腾腾的兵马。
赵诚面露愧疚,秦时行了然。
他很平静:“是来抓我的?”
刑部左侍郎高声道:“陛下谕旨,送王爷回京。”
赵诚愧色更重,附耳过来低声道:“这里都是下官的亲兵,若王爷想,下官可暗中护送王爷出境。”
秦时行一笑:“不必,走吧。”
他不愿牵连赵诚,况且他私心以为,他和皇上能解开误会。
赵诚只能安慰:“重臣联手逼迫,皇上怕是无奈之举。”
秦时行自然清楚。
和公主前往北部制药前他就知道,他必不得善终。
皇上能压这么多天,靠的是对他的信任,蚩侗境内没有驿站,书信一断,大臣再施压,皇上必会按捺不住。
刑部左侍郎从鼻孔哼出一声,阴阳怪气:“王爷,该上路了。”
大雪一直没有停。
秦时行坐在马车里,心情很平静。
皇上特意吩咐,路上不可怠慢于他,仍以亲王之礼送回京城。
除了每晚不能在驿站好好休息,此行和之前公务出差并无不同。
连夜赶路,腊月二十三入京。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秦时行捻着地上的稻草,心里依然没有多少慌乱。
十日杳无音讯,勾结公主,干涉蚩侗内.政,皇上恼他是应该的。
等皇上来见他,他摊开说清楚,误会解释开就好了。
到了第三天,他的信心动摇了。
皇上依然没有来见他,也没有传任何话。
在牢中耳塞目蔽,不知朝堂风向,他开始焦躁。
当晚黄章来看他,隔着铁栅栏,秦时行看见黄章一脸欲言又止。
黄章说:“你可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
秦时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黄章又道:“有没有什么想向皇上解释的。”
秦时行问:“是皇上让你来的?”
黄章沉默了,三日前王爷进京,皇上只问了一句,便再也没提起。
就像是忘了王爷还关在刑部牢房一样。
秦时行明白了,黄章是自己来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皇上抓他,真的只是因为他打破了承诺吗?
还是……因为他擅动兵马?
对一个人的信任,真的会因为地远山隔,因为旁人煽风点火,就无故消失吗?
不如说皇上心中早有怀疑的种子。
“没有什么说的。”
疲惫突然如潮水般涌上来,秦时行说:“当初你我的承诺,可还作数?”
黄章怔了一下:“自然作数。”
在皇上重掌大权之时,若王爷有性命之忧,他需要救王爷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