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江晦把这里当做最后的一处旅行地,如之前环绕大陆的日子一样走走停停。衣落落曾质疑过自己是否浪费了太多时间,她花了很久的时间和江晦一起在定云宗生活,而后又从定云宗出发途经许多城市。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洛苡,也就是她自己真的很聪明,如果没有这么久的相处,没有这些“浪费掉”的时间,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真正了解并理解江晦。
就像许多人会说出的话一样。
“为什么不能再忍忍呢?”
“这么些小事,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就这么大?”
“怎么就堕为魔神,如此自甘堕落了?”
......
如果没有这些时间,或许她也无法决定自己剩余一半神力的归属在何处。
“看那里!”衣落落挂在江晦身上,指着前方的花海兴奋地喊了一声,“那就是你父母曾经约会的地方!”
到了地方衣落落从江晦身上跳下来,直接扑进了里面。
“不过这里还少了些蝴蝶。”
江晦低笑一声,手掌翻转,天空便出现一群翩翩的蝴蝶。虽然是幻术,但是比现实中的还要好看。
衣落落和江晦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抱在一起看星星。到了夜晚,这里的天空上则是点点星辰,坠在他们眼中成为独属两人的璀璨银河。
他们还回到了当时住过的山洞,山洞在江晦手中倏然一变,仿佛另一个落霞峰的林中小屋。他还在山洞外修了一个秋千,两人坐在上面晃啊晃,吹着风,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他们恨不得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做一遍,可是时间残酷,留给他们的实在太少。
那日他们相拥着睡去,衣落落呼吸均匀,枕在江晦胸口,已然熟睡。因此她没有感觉到江晦骤然僵硬的身体,没有看见他身上瞬间冒出的冷汗。
对方动手了。随着他的动作,江晦感觉嵌在身体中的那颗魔核像是被烈火灼烧,以至于流淌过的魔息和血液都带着刺骨的痛。江晦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衣落落最近睡眠愈发浅了,他不想让她知道。
只是纸包不住火,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残酷,江晦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让衣落落察觉了异样。更可怕的是,每次折磨的最后,都会有一句难以抵抗的蛊惑,蛊惑他交出自己的心脏。
最严重的的一次,江晦几乎要主动打开古战场的屏障,只身离开朝敌人送上心脏。
最后刻江晦回过神止住动作,力竭倒在地上。
“对不起......”他喃喃道。
衣落落抚着他的脸,亲吻舔舐掉他眼睫上的泪水。
她本想着两人一同迎接末日,可现在她改了主意。
随着衣落落神魂的持续衰弱,她渐渐越来越困。每天大半时间在睡觉,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越来越容易受到外界影响,一点花粉,一阵清风都可能让她的身体更加衰弱。到最后,甚至江晦触碰她的时候,都需要在身体上笼上一层隔离屏障。
那一日是十六,挂在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比十五那天还要圆。衣落落一整天都很清醒,白天的时候还去外面采了一些花。
她说要给江晦编辫子,原来整齐的发辫被散开,束发的绳子也被她扯断。衣落落手法一点也不好,编得歪歪扭扭,到最后才发现没有发绳。
江晦无奈一笑,将花朵便捎带的枝叶攥在手里,变成绿色的发带。
编到最后一根发辫的时候,江晦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颤。两个都知道这是折磨开始的反应,只是衣落落这次动作没有停。
她死死咬住江晦的耳垂,用新的痛楚刺激他清醒。腥甜的血沾在唇角,很快变成两人唇齿间绽放的血色花朵。
“等我编完。”
“编完......就好了。”
衣落落将最后一根发带绑在发辫上,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最后一根竟是她编的最好的一根,不过每一根的发尾都翘了起来,头发被她扯得有些毛躁。
“好看,比之前好看多了。”衣落落违心地夸奖自己。
江晦咬着唇,笑着点点头。
“我要走了。”衣落落搂住他的脖子,紧紧贴在他的侧颈,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而后她没有给江晦说话的机会,她猛地咬住他的唇,两人呼吸相缠,难分彼此。江晦闭着眼,手紧紧环住衣落落。泪从泛红的眼尾滴落,被卷进苦涩的唇舌中。
他拼命想要抓住她,可怀中的身体还是越来越轻。
魔核处传来的痛楚已经被他忽略不计,他现在只能感觉到那个越来也透明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