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接过玉牌,听到“白乔”二字的时候一怔,半晌才垂眼仔细查看玉牌。玉牌每个月狐都有一枚,是自己身份的证明。只是面前这只妖族妖力强大,就算拿到玉牌,会不会......
“哦,还有这些。”衣落落把储物袋拿出来,白乔交给他们的各种信物都堆在白溪面前,“这还有她写的信,让我们有机会交给月狐族长。”
白溪的目光缓缓挪到衣落落身上。方才江晦将她挡住他并未注意,如今一看,这一位更是难以看透。每只月狐族都会觉醒妖族神通,他这一脉的月狐觉醒的神通相似,都和洞察和预知相关。他能看出江晦的妖力像是直入云霄的金色山脉,却连衣落落的灵力形态毒看不清。
她的外表是松鼠妖,但那不过是幻术和障眼法。她的真身,在白溪眼里是一片模糊的汪洋。
他接过信,快速浏览一番后,腰间的长剑终于安静,回到剑鞘之中。
“她......让你们取什么?”
“妖丹和真相。”江晦没有隐瞒,“妖丹我们已经在神殿中得到,可那里没有真相,我们只能找到这里。”
听到神殿都朝他们敞开,守殿灵还将白乔妖丹交给他们,白溪神色稍霁。守殿灵是最能洞察心灵的,祂的行为即是承认面前二人应当没有坏心。
“什么真相?”
“百年前的真相。”江晦声音淡淡,白溪身体却猛地一颤。
“我们......进去说。”年轻的月狐族长终于收回了全部的尖刺,低叹一声,将他们领到身后刚搭建没多久的简陋村落中。
身后的月狐们看到白溪的动作,也不再害怕紧张,小心翼翼凑到江晦和衣落落身边。他们不知道那些复杂的事情,他们只知道他们身上的气息很舒服,像是浸在温暖的日光里。
小月狐毛绒又可爱,有一只年纪最小落在最后。衣落落看着这堆毛茸茸的团子本就有些按捺不住,见状直接把那只小月狐抱在怀里。
白溪余光看到衣落落的动作,没有阻止。
他们走进白溪的房间,木屋中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凳子和一张床。
“这里简陋,让你们见笑了。”白溪搬来凳子方便衣落落和江晦坐下,低声道,“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能在这里生活多久。”
“我们进来看到的那些,是剩下的全部月狐吗?”小月狐们在外面玩耍没有进来,江晦看向窗外,询问道。
“不止。”白溪在他们对面坐下,“还有很多在山林中,还没有回来。”
“这里都是些年纪小、修为低的幼年月狐,我实在想不到之后怎么办。”
三言两语中不难看出这场屠杀的恐怖凄惨。成年月狐全数覆灭,拼死护住年轻后代。神殿中生命树林亮着微弱的光,可之前那里是多么耀眼璀璨。
“白乔其实是我姑姑。”寂静中,白溪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摩挲那枚玉牌,“她离开时我还小,之后总看见大伯悄悄在屋里看着她的画像。”
白溪口中的的大伯,应当就是白乔的父亲。
“我曾对百年前的事毫无所知,最多也只是在长辈口中听到只言片语。直到这次妖王对月狐族毫无预兆的攻击后,我才明白。”白溪额前的妖印亮起,他闭上眼,从灵府中调出画面,让江晦和衣落落看清这场屠杀背后的真相。
百年前映州之事后,白乔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月狐族长很快察觉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月狐族神通加身,他看到盘踞在妖王身后的幽蓝死海,也看到了神殿中被污染一半的生命树。
他去问,妖王没有隐瞒,承认自己是向恶魔索求果实的赌徒。
“我不得不这么做。”他笑得可怖,“人族这些年对妖族欺压越来越过分,映州本就属于妖域,为何要拱手相让?”
“这是一次合理的合作,我只要映州。”妖王晃了晃盛满血色果酒的杯子,冷声道,“这次行动对你们月狐族有愧,我会为你们送上补偿。”
“我知道瞒不过你,但希望今日过后此时不要再提。否则,我不介意让妖族中少上一种狐狸。”
妖王那时是妖域中实力最强的妖,手下又有无数大军。这句话已经是威胁,他身为月狐族长,不能不顾忌族人的性命。
白乔的天赋神通和他很是相似,他为了防止妖王动手,只能亲自废掉白乔的眼睛。
可他的妥协终究是错了。
妖王撒谎了,他想要的远比映州多。之后的数十年,月狐族长看着妖王身后的死海越来越大,直到变成深不见底的暗渊。他不知道魔族给妖王下了什么蛊,让他对魔族这样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