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盛宅的路上他就在想怎么报复,直到亲眼见到人,前世种种宛如潮水海啸一般袭来,股东被分化导致股价跳水,集团分崩离析,一昔之间盛家如大厦倾颓,大规模工人失业流离失所,他背负巨额债务,被迫变卖家产身败名裂。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鹿。
林鹿、柏季言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盛危猛的睁开眼,松开牙关,隐约尝到嘴里咸腥的血气,看着床上的林鹿,视线落在那截纤细苍白的细颈上,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这么细的颈子,不废吹灰之力就会折断吧。
盛危指骨微轻抽动,朝林鹿伸过去。
盛危手掌炙热滚烫,林鹿的皮肤却苍白冰凉,半梦半醒之间被烫了一下。
林鹿刚才又梦到了前世。
在治疗的后期,那时他瘫软在病床上,从细胞甚至到骨头缝都泛着疼痛,每天背后被冷汗浸得透湿,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来的是疗养院的按摩师傅,似乎又感受到了幻痛,缓慢蜷起了身体:“别弄了,我腿疼。”
嗓音轻柔沙哑,像是带了小钩子。
盛危一顿,神情晃了一瞬。
他猝然回想起前世林鹿最擅长左右逢源,和商界各大佬都交情匪浅,以为找到了原因。
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把灯一开。
林鹿终于醒了。
纤长的眉头蹙起,他揉了揉眼,注意到床前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肩宽健硕,眉目棱角分明,手臂肌肉线条极具张力,高定西装也遮不住浑身强势的凶戾。
林鹿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话,猛兽披上西装,依旧是猛兽。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
盛危随手扯开领带,居高临下打量他,满眼凉薄凶狠:“想知道我会怎样待你么……”
高大挺拔身影笼罩下来,压迫感十足,盛危等着林鹿流露出一丝恐惧,他就能顺着林鹿脆弱的缝隙乘胜追击。
没想到林鹿神情自若,眼脸轻颤,他拿不准盛危是什么意思,干脆身子一歪,躺在床上摊开手,语调恹恹的:“咳咳,我身子骨弱受不住,你轻点。”
盛危:“???”
这是把他当成那些交情匪浅的大佬了?
盛危握紧拳头,咬紧牙关,语调冷的像结了冰:“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
他和沉迷林鹿的那些人不同,他不会被林鹿蛊惑。
第3章
林鹿微抬眼睑,若有所思瞥了盛危一眼。
上流圈子藏污纳垢,同性恋也不在少数,林海天说盛危是直男,他只信了一半,所以刚才试探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盛危指名要他是做什么?
换作上辈子的林鹿,少不得打起精神和盛危互打锋机,但现在半夜三更,他实在没那个精神头,恹恹打了哈欠:“知道了,早点睡觉吧。”
说完,小脸往被窝一埋。
盛危:“……”
这和当初他预想的实在差得多。
林鹿再阴险狡诈的一个人,寄人篱下心底也少不得要多几分惶惶,他大可以趁机找出对方的弱点予以报复。
但林鹿却处变不惊,一副回到自己家的模样,弄得他都觉得在这个时候把人叫醒很不人道了。
片刻后,林鹿听见门被重重地甩上,但没过多久门又开了。
林鹿勉强睁开眼,“还有什么事吗?”
盛危眉头一跳,沉声说:“你睡的,是我的床。”
林鹿当初就觉得这个房间风景太好,原来竟是主卧,看来误会盛危心怀不轨的不止他一个,管家估计也想歪了。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被他调的很低,林鹿又喜欢裸睡,稍坐起身,裸露的肩头便觉有些凉,又重新往被窝里缩了缩。
深灰色的被套将林鹿瘦削光滑的肩头衬得愈发白皙,亲眼看见这一幕,盛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黑。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林鹿手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捞过来一看,“快三点了,隔壁房间估计没有收拾,咱们一起睡吧。”
他揉揉眼睫,“你不介意吧?”
一起睡吧?
他怎么能这么自然的做出这种提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人。
盛危扯了下唇,“我介意什么?”
“是啊,床这么大。”林鹿点头。
盛危:“……”
连发了四天的低烧,林鹿本就孱弱的身体越发不支,见盛危同意了,他也就没再管,给盛危留足了空间,重新缩回被子里面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大天亮,盛危却基本上是一夜未眠,他重生之后想过千百种折磨林鹿的方法,却没想到两人相见的第一晚就是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熬到早上五六点实在睡不着,他干脆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