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危掀了掀眼皮,扫了一圈残存的菜品,“你是真的一点辣都吃不了。”
林鹿摸了摸肚子,表情惆怅:“……今天已经算是挑战极限了。”
盛危扯了扯嘴角,没做评价,转头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他:“刚才喝酒了,我让钱特助过来接。”
“他在哪儿?”
“停车场。”
新京市九月昼暖夜凉,地下停车场气温要更压抑些,灰尘裹挟着泥土的腥味,丝丝缕缕往人鼻尖钻。
林鹿走在盛危身后,干净的气味消减了呼吸的不适。
他有些走神,想起前世林海天和萱姨的关系也不是无迹可循。
萱姨的工作是林海天的私人秘书,所以在林宅也有她的一间客房。
还在高中的时候,有几回半夜他起来倒水,曾经见过衣带松垮的萱姨从林海天房间里出来。
只不过从他很小的时候,林海天就给他灌输精英思想,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才无暇顾及这些反常。
进入大学又忙于各种竞赛,毕业后就沉溺事业,忙碌奔波逐渐把这些回忆冲淡了。
盛危:“在想什么?”
林鹿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人,盛危身量够高,光从出入口照到侧脸,将鼻高眉深勾勒的极富攻击性,气场凌厉而傲慢。
他看了半晌,思忖道:“听管家说盛哥父母关系很好。”
盛危漫不经心:“是还不错。”
林鹿没说话。
“怎么?”盛危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父母关系不好?”
林鹿扭开脸,很自然的笑了笑,“也很好。”
终于坐进商务车,前头钱特助拧动车钥匙,转过头来和他打招呼,“林总,好久不见。”
“钱特助,大晚上的辛苦了。”林鹿笑吟吟的。
夜幕星垂,豪华商务车融入高架车流,垂落的灯光滑过车体流畅的弧线,晚风就着夜色轻轻送拂。
“不辛苦。”
钱特助说,“有加班费。”
林鹿觉得他的回答还挺有意思。
他是死过一回的人,经历过濒临死亡的绝望,对利益和权势倒看淡了。
想起他曾挖过钱特助被拒绝,想上一世他对所谓忠诚不屑一顾,现在却觉得这种品质难能珍贵。
夜风拂起额前碎发,林鹿手肘搭在连窗边,唇边含笑:“这么说如果我给你的开的工资比盛总更多,你也会来为我工作吗?”
钱特助摸了摸寸头,“这是不一样的。”
林鹿还打算继续逗他,一直闭目养神的盛危冷飕飕开口:“你和谁都能聊起来?”
林鹿终于安静了,他将头发捋到耳后,凑到盛危耳边轻轻:
“怎么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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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盛危眉心一跳。
林鹿倚着车窗,手托着腮,眉眼蓄满笑意,毫不避讳地对视。
商务车里一片寂静,盛危周围空气像是结了冻。
钱特助兢兢业业的开车,装作没有听到两人对话。
盛危开口,提的却是另一件事:“再过几天是你生日?”
林鹿回想了一下,他的生日确实就要到了,印象中是九月的第三个星期五。
许多年没有过生日,竟连具体日期都要忘了。
在他还在上幼儿园,亲生母亲欧云芸还没疯的时候,由于他和林海天生日在同一个月,就相隔几天,林海天工作又很忙,所以两个人的生日往往并在一起庆祝。
欧云芸手艺很好,能张罗出一桌好菜。
她鼓励他去交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往往能请一堆小朋友回来,整个林宅都布置满了闪闪发亮的装饰品。
生日会过后,欧云芸还会制作一大堆的烤饼、糖果和小蛋糕,带着他到银杏公益公园,或慈善福利院去分发给那里的小朋友。
他从小就是玻璃娃娃,不能吃那些过甜过辣的刺激性食物,所以偶尔趁欧云芸不注意,他会偷偷藏一两个糖果在袖子里,在欧云芸没注意的时候吃掉。
这些事。
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
林鹿靠着车窗,一双眼睛看似望着外面,实则微微有些涣散。
等了半晌,没等到林鹿的肯定或否认,盛危转过头:“林鹿?”
他微一怔,车窗倒影中林鹿表情和平时没有多大区别,姿势可以说是慵懒,纤白的手指托着尖巧的下巴,眼睑微垂,却莫名单调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