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洗米水把蒲公英洗干净后,锅里放水把蒲公英煮了一会。
等水开后汆烫几下捞出来拧干水分切碎后放到碗里,加入那撮盐遮住蒲公英原本的苦味,闻上去竟然有股莫名的清香。
他隔着衣服小心翼翼的生怕拿不住碗碎了,单手举着亦步亦趋端到主屋里。
宋任仪和小宝同时咽了咽口水,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段湛川也瞧见他们这副样子,把碗放到桌上后,道:“我在院落中找到了蒲公英用它煮了粥,应该味道还不错。吃吧,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他不太饿,还是先给他们两个人吃吧。
见宋任仪没有任何动静,段湛川只好语气略微放重些:“宋任仪,好好听话,去带着小宝吃饭。”
这话果然有用,宋任仪被这样凶惯了,连忙抱着小宝你一口我一口吃起来。
入口苦涩,但有盐巴的咸味支撑,口齿留香。
宋任仪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带点滋味的粥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干瘪的肚子终于因为而一碗饭微微有了饱腹感,小宝苍白的脸上也带了丝血色。
等两个人吃完后段湛川才放下心来。
原身以前实在太不是东西,宋任仪对于段湛川的防备心很足,现在连正常交流都不能做到。
段湛川自知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屋内寂静无比,段湛川站得笔直,举起四个指头放在耳朵旁边,郑重其事道:“我知道我以前是个混蛋。我发誓,从今天开始要是再打宋任仪和小宝一下,再去喝酒再去赌钱,我必定天打五雷轰。”
在古代,众人都敬畏鬼神,秉承着人在做天在看的原则,每一句誓言都尤为重要。
段湛川小心呵护他充满伤疮的内心,妄图把原主撕开的伤口慢慢的填满。
宋任仪沉默着,偷偷又余光看向段湛川,消瘦脸颊埋到臂弯里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态。
明明是同样的脸,以前那个只会凶狠的问他要钱,打他骂他。
而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眼神中他竟然看到了怜悯。
到了晚上,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他在家中走了一圈,也就厨房和卧室能睡人。
没等段湛川开口,宋任仪自觉抱着睡着的小宝走到厨房里。
在厨房烧火旁有一块较大的木板,上面铺着单薄的被子,小宝肚子上盖着宋任仪的外衣防止着凉。
段湛川知道家穷,可是这样的生活宋任仪和小宝已经这样过了两年,连两岁的孩子个高都比同龄人小很多,抱在怀里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就飞走了。
于心不忍,段湛川在他耳边轻语道:“任仪,我抱着孩子去房里,你们两个睡到床上吧。”
宋任仪急忙摇头,却怕把孩子吵醒,拽着他的手两人拉扯到屋内。
那是摇摇欲坠的床,只要一有重物就会发出嘎吱的声音。
但总比睡木地板要强上很多,起码上面还有完整的被子可以保暖,不用直接接触地面的湿气。
小心放下小宝,捏起被角盖到他肚子上,段湛川收回手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宋任仪道:“快睡吧,我去外面睡。”
宋任仪条件反射拉住他,段湛川回头见他害怕的快哭出来了。
这些年从来没有过这样待遇,怕他做错什么得来更大的惩罚般,连牙齿都咬的紧紧的。
段湛川上前抱住他哄孩子一样,边拍他的脑袋边哼着摇篮曲,闻到宋任仪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有些心猿意马。
哼唱结束,宋任仪也松开了手。
段湛川没有回头,走出去睡到之前小宝睡得地方倒头闭眼。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宋任仪寻着他躺的方向,上床把熟睡的孩子拥在怀里,压下内心的不知所措和顾忌。
这一夜,宋任仪迷迷糊糊睡着了,而段湛川没有在僵硬地板上睡过觉,翻身来翻身去,硬是越来越精神。
他睡不着,只好跑到院里数星星,直到天快明的时候才进屋,看着宋任仪已经坐起来,上前问道:“我今日去县城里采购些食材,能不能给我一两银子。”
宋任仪没问用途,二话不说拿出装银子的布包打开,伸手捏住一块银子放到他手心:“银子本来就是你的。”
段湛川耸耸肩,没有认同他这句话:“你是我夫郎,当然是你的银子。快再睡会吧,咱们家地荒废着,不需要你起来这么早。”
“走了。”
他把钱藏到衣服最里面的夹层,避免路上时钱丢了,随着下山还能看见几户人家烧起了早饭,烟囱里开始冒着烟缓缓升入上口。
刚下山便看见一个妇女背着柴火站在原地等着什么。
他定睛一看,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