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说着,看向谢明峥,他额角渗着一层汗,显然是出了汗的。她鼻翼翕动,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松枝香味,清淡却并不寡淡,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也不难闻。
临春不信,凑近了些,几乎近到挨着谢明峥的脖子。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明峥颈间,像白色羽毛挠着,令他心痒。
“嗯,还是有些汗味的,不过并不算难闻。”临春终于下结论。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好奇心得到解答之后,眼前的注意力一时没了着落,飘飘晃晃,落在了谢明峥的喉结上。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一下又一下。
临春就这么看着,脑子里不知怎么又冒出个念头,好想伸手摸一摸。但她不敢,她怕谢明峥生气,忍下了这个念头。
只是在这念头起的下一瞬,却又冒出另一个念头:似曾相识。
就好像曾经也有过这么一幕,在那里,她甚至伸手摸到了他的喉结。
她怔住,不知道为何会有这念头。
临春惘然抬眸,与谢明峥四目相对。
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此刻没再显得肃杀,反而叫临春瞧出那么点缱绻之意。
她吞咽一声,觉得自己大抵困昏头了,看错了。
手比脚累多了,临春想,她甚至都已经困了,可谢明峥还没什么结束的意思。临春微微打了个哈欠,眼皮倦倦,她很想问什么时候能结束,她想睡觉了。
这当然不敢问,也不敢睡。她只好想一些旁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困倦。
脑子有些空,不知怎么想到了那本医书。
尽管医书上的描述并不血腥,可临春还是从那几行字中想象出了血腥的场面。
真可怕啊,她想,要用这么一个掌握不住的丑东西嵌进玉瓶。
要不然,谢明峥还是一辈子不举好了。不然的话,任凭哪个玉瓶都会碎裂吧?
可是若是谢明峥一辈子不好,她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唔,可在这里待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如果谢明峥能一直不杀她,不苛待她,给她该有的锦衣玉食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那样她就会一辈子顶着谢明峥贵妃的名头,再寻不到一个两情相悦的良人。
她对话本里描绘的绝美爱情满怀憧憬,还是很想体验一番的。
那还是希望谢明峥早日好起来吧,至于他要祸害哪个玉瓶,她也不是菩萨,管不着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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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夜便深了,阒寂无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临春侧过身背对着谢明峥躺下,在被子里偷偷闻了闻手的味道。其实没什么味道,但总让临春有些反感。
他不会日后都要脏她的手吧?
临春瘪嘴,好烦。
她上回分明给他提过别的办法,可他似乎都没有尝试的意思,光顾着污她的清白了。
如此想着,临春略略转头,看向身侧的谢明峥。
谢明峥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临春有些泄气,她也不敢把他叫起来,让他重新睡。这时候好不容易消停点的肚子忽然又抽痛了下,临春捂着肚子,将腿蜷缩着,抵在小腹处。
到黄昏那会儿,她的肚子已经不痛,她便没再准备手炉,没想到这会儿还会痛起来。这种痛并不强烈,却又难以忽视。
她闭着眼,试图让自己早些入睡,睡着了就不痛了。
正揉着肚子,忽地感觉到身侧的阴影贴得更近。
“又把药喂给盆景了?”谢明峥低沉的嗓音落在临春耳畔。
她没好气反驳:“才没有。”
“我来癸水了。”她闷闷地说。
耳畔那道嗓音道:“那你与冰镇酸梅汤的孩子无了。”
临春嘴巴瘪得更凶,有点委屈。他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嬷嬷说过,女子来癸水的时候身体最为虚弱,她都这么虚弱了,谢明峥还只想着阴阳怪气她。
就不能关心她一下吗?她就真是一个给他治病的工具吗?可她又不是真的工具,她是人,有情感的。
临春越想越委屈,鼻头翕动,眼眸内迅速水雾氤氲,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落。她一哭,肩膀就忍不住颤动,很细微,显得楚楚可怜。
泪眼婆娑之际,蓦地感觉小腹上落下一个重量,带着热意。
是谢明峥宽大的手掌。
似乎有一声轻微的叹息飘在耳边,临春不确定。
谢明峥没说话,只是用宽大的手掌暖热了她的小腹,甚至好心地替她揉了揉。热度从小腹处传来,慢慢地,那点疼痛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