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两人的通讯很少,裴颂都是通过930的汇报才能了解到贺闻识的近况,偶尔年关的时候,才会突然收到封来自京城的密信。
为了预防被截获,打开,上边只有语焉不详却又包含思念的四个字:如三岁兮。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想见你。
裴颂哼笑声,然后回了条自己的帕子过去。
这也是两人三年来养成的习惯。
他这边,申老爷子即便用各种名贵药材吊着,还是没活到年底,在两年前不甘心地走了。
分身意识当年和他的约定很简单。
申老爷子力排众议让他当上家主,而他则需保证申家人衣食无忧,以及后续继承人也必须是申家人。
不过就如裴颂先前所说,他是答应了,但具体是哪个继承人就由不得别人定了。
“大嫂嫂!”这天,裴颂刚整理好一册书卷,屋外边就响起少女明亮的声音。
一个穿着劲装的少女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风尘气,是刚从外地走商回来。
申玉如今已经十七,身形高挑,长相愈发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在扬州城内也算个小有名气的美人。
两年前,她突然说想跟着商队去外面看看,当时还有手下人劝裴颂,说三小姐这是起心思想争权了,不过裴颂觉得没什么,挥挥手,就让她去了。
两年时光,她常跟着商队在外走商,原本怯懦的气质渐渐褪去,变得明亮起来。
“我想改名字。”申玉坐到他身边,一边帮他研磨一边开口道。
裴颂淡淡:“改什么?”
“裴,”申玉笑嘻嘻地说,“我要叫裴玉。”
裴颂看了她一眼。
申玉龇着牙冲他乐。
裴颂收回目光。
“想跟我姓?”
申玉昂了一声,嫌弃地说:“申字太恶心了。”
她自小被申家磋磨,对申家没有丝毫感情,申玉期待地看着裴颂:“大嫂嫂对我好,我跟大嫂嫂才是一家的,我要姓裴。”
她其实还藏着另一个心思。
这两年她也看出来裴颂是把她当继承人培养,但若是她继承了,那这申家还是姓申。
想想就犯恶心,这申家的生意是在大嫂嫂手里发展起来的,怎么着也得姓裴。
才不能便宜了申家人。
“跟我一家,”裴颂倒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微挑下眉,好笑,“那陆景呢?”
陆景是陆无量的独生子,和只会用各种下作手段的陆无量不同,是个带着股书生傻气的少年,一年前,在灯会上对申玉一见钟情,天天追着她跑,甚至还结结巴巴说出了只要申玉愿意跟他在一起,以后陆家的财产全给申玉这种话。
要是让陆无量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呕血。
“他就一呆子,以后再说,”申玉被戳破倒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说,“还说我呢,您这么多年不也一直没人在身边,不然也不能被申贾那蠢货起心思。”
申兴死了,申和废了,申老爷子一脉只剩个申玉,女儿家能成什么气候,申家旁支都蠢蠢欲动,但碍于裴颂又不敢明着来,便想出个奇葩阴损的法子。
只要让裴颂再嫁给申家的人,不就能光明正大的入主申家了。
申贾就是被申家旁支派出来的一个,那天裴颂进雨露期,被情潮烧得浑浑噩噩,准备回房休息时,就见有一个人要讨好地上前来扶他。
“裴家,不对,裴嫂嫂……”那人见他体力不支的样子,笑容黏糊的就想用手来碰他,“来,我来扶您——啊!!”
他发出声惨叫。
裴颂烦躁的直接将他那条胳膊给废了。
自此吓得没哪个申家人再来。
“不过我觉得大嫂嫂你是得有个人在身边侍候着了。”申玉又说。
申玉曾经偶然撞见过一次裴颂进雨露期的样子。
即便是有抑制香,但还是浑身都烧得厉害,冷汗直冒,活像是大病了三日。
“真不行,找个乾元先度过雨露期嘛。”申玉这两年走南闯北,那些个小女儿的娇羞情怀磨平了不少,说起话来也大大咧咧,毫无顾忌。
“大嫂嫂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乾元的话,我可以推荐啊,”申玉笑嘻嘻地说,“保证活好,包您满意。”
裴颂:“……”
虽然他早就有意让申玉当继承人,让她多出去历练历练改改她以前的怯懦性子。
但现在是不是改得有点太过了。
裴颂被她噼里啪啦吵得头疼,只好先不耐地嗯嗯了几声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