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们狗眼!”
下人们撇撇嘴,这才都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去了。
申和的小厮小心翼翼的上前来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气愤地挥开。
“你不是说湘西那地方许多人去了都失踪了,裴颂也一定有去无回吗,怎么别人都死,就他不死!”他眼神里一片怨恨。
小厮连忙好声好气地劝他,“少爷别生气,”他说,“那裴颂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坤泽,哪能跟您比!这次走大运逃了不还有下次呢吗,这申家呀,到最后总归是您的。”
不知是不是被这话给安慰了,申和原本大幅起伏的胸膛渐渐缓了下来。
“也是。”
他冷笑下,往地上呸了一声。
“一个坤泽而已,现在再厉害又能如何,总有一天我定要叫别人知道这申家到底谁是做主!”
说完,他狠狠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
裴颂自然不知道申和那边的事,就算知道也不会太在意。
先前那个给出偏方的大夫被方一方二请了过来,上门来把脉看药。
大概没想到还真能弄到这味药材,大夫见到药时眼都冒着光,啧啧称赞,然后向裴颂一拱手,告知具体的煎药方式和用药剂量:“每日睡前喝一副,即可。”
裴颂这具身体的病来得古怪,平常只是身体稍弱些,容易疲惫,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每隔三个月左右就会发一次大病。
病发时浑身会疼得仿佛骨头缝都裂开,又痒的好像浑身蚂蚁在爬,一共持续三天,熬过去了便是成功度过,熬不过去,人也就没了。
距离上次发病已经过去三个月,算算时间,下次发病的日子近在咫尺。
送走大夫后,方一方二也自觉退下,房间里也就剩下了裴颂和阿石两个人。
裴颂还未作声,忽然被从后往前地搂住。
温热熟悉的体温传递过来,裴颂一顿,随即浑身松了松,顺势靠到了后面人宽阔的胸膛上。
阿石也从头至尾听完了对话,他唇线抿直,轻声问:“会很痛吗?”
知道他问得什么,裴颂想了想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记忆是会美化的,即便分身意识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如噩梦一样的三天,但每次度过后,大脑都会产生保护机制,遗忘掉当时到底有多痛苦。
不过应该是非常疼的,裴颂对此很有经验。
毕竟反派总是会很倒霉,他以前没有产生自主意识的时候,还经历过不少最后被凌迟的世界,以至于偶尔他对痛感已经到了种麻木的境地。
“对了。”
裴颂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打算给你换个名字,你自己什么想法吗?”
阿石这个名是村里那帮人起的,裴颂嫌晦气,但他又是个取名废,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名字。
阿石沉思了一会。
他眉头轻微皱了皱,似乎是在记忆里寻找着什么,过了会,才犹豫地吐出几个字:“……贺闻识?”
裴颂微顿,直起点身子,转头看向他:“你是想起什么了?”
阿石摇摇头,又亲了亲他,然后说:“不知道,只是隐约有这个印象。”
—
听闻裴颂回来后,很快就有几个管事因为生意上的事来找他,裴颂一直忙碌到晚间才得到丝空闲。
“你,你在干什么!”
夜晚,房间里,一声大叫响彻空气。
裴颂:“……”
行,晚上也不得安生。
裴颂倚在床头,放下手里的账本,右手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掀起眼皮看方三和阿石,哦不对,现在该改名为贺闻识了,他们两个人拉扯。
他在这个世界一共有四个随从,作为一个取名废,裴颂直接方一二三四地取了。
其中方一方二和方四从小练武,时常跟随他一起外出办事,方三是个结巴,在武艺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但细心妥帖,便主要负责裴颂的生活起居以及府内一些事宜。
方三没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自然也不清楚村里的事,此时他一脸惊骇,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这个新来的,貌似要跟他抢地位的随从,气愤叫道:
“你,你怎么可以和,和主子同寝!”
贺闻识皱了下眉:“为何不可?”
方三是进来送熬好的药的,刚一进门就看见这个新来的要往自家主子床上爬,吓得一惊。
此时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气了,简直要跳起来,“什,什么叫为何不可?”方三恼怒,结巴着大喊,“你这是以下犯,犯上!是放,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