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了。
仿佛是在生闷气。
路上一个半月,裴颂也尝试着教了他些五经六艺。
阿石学东西学得非常快,没再被那村子里人整日喂控制的药后,他脑子也似乎慢慢清醒了一点,偶尔盯着书本里的东西说有些熟悉。
裴颂猜测那大概是他以前当太子时学过。
等回到江南已经是五月份。
五月的江南,风都是软的,岸边绿杨柳枝叶低垂,榴花盛开,一城春色。
进城后,护送的镖师们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主动告辞,马车一路行到府门口。
府里下人早就得到消息,纷纷跑到门口迎接。
“家主。”下人们拱手,都恭敬地让开路。
裴颂颔首冷淡地应了声,一路往府里去。
而刚迈过门槛,没走几步,忽然插进来一道带着恶意的男声。
“呦,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您在外边遇着什么事回不来了呢。”
第24章 独家野犬(六)
裴颂看过去。
出声的是个二十四五岁, 干瘪瘦高的男人,脚步虚浮,眼底下带着些透支的青色, 手里故作风雅地拿着把扇子,此时正挑衅地看着他。
是申家的二儿子, 申和。
申家一共有两个儿子,都是常庸, 分别为大儿子申兴,和二儿子申和。
裴颂分裂在这个世界的意识体嫁得就是大儿子申兴。
“裴颂”家里也是个商户, 只是流年不利, 到了要破产的境地。
刚巧那时申家老爷子正在为自己的长子寻一门好亲事, 他看中“裴颂”相貌优越,做事又有手段, 还是个难得的坤泽,便下了聘礼。
聘礼丰厚, 足以让要败落的裴家起死回生,裴家父母就动了心思, 即便“裴颂”不愿意,也还是忙不迭把他绑起来塞进花轿, 强迫地送了过去。
而申家那边,虽然申老爷子很满意这门婚事,但申兴却也很不乐意。
他喜欢的是女人, 坤泽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个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简直恶心透顶!
申兴在拜堂时直接泼了他一脸酒当众羞辱他恶心不说,晚上更是直接宿在了花街柳巷, 三天没回家,完全不顾“裴颂”会有多难堪。
只不过三天后, 不知是不是运动太过,申兴忽然犯了马上风,死在了□□的肚皮上。
他就顺势成了新寡。
而一年后,申家生意突然出了大变故,彼时申老爷子病重,无心力再去管,而申和又是个废的,关键时刻“裴颂”站了出来,亲自去和城里大大小小的商户商谈,跑生意谈合作,将摇摇欲坠的申家又重新立了起来,并发展的越来越好。
他也就代替申老爷子,成为了申家的新任家主。
裴颂一直管着申家生意的大小事,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让申和尝到了丝权力的滋味,结果没几个月就回来了,这叫他如何不气,忍不住就讥讽了起来。
听完他那通阴阳怪气的话,裴颂不冷不淡地掀了下眼皮。
“申和,你嘴要是实在欠得慌,不如缝起来,”他说,“也好过哪天在外边惹了事,再叫人给打得起不来身,丢人现眼。”
申和前些天在酒楼喝酒时口花花了一个女子,结果那女子是新来校尉的夫人,泼辣率直,当即在大庭广众下把他给揍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一时间这事传遍整个扬州城,成为大笑话。
骤然被揭穿自己的丢人事迹,申和顿时恼怒,就要伸手来拽裴颂:“裴颂,你!”
只是他手还没碰到裴颂,就猛得被人给掐住了喉咙。
阿石眯了下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掐拢,窒息感汹涌而来,申和瞪大眼睛,脚步离地,脸色很快就因呼吸不畅涨得通红,手不断在他手臂上拍打。
“放……放开……你什么人,大胆……”
“裴颂……!”
裴颂抱臂在旁慢悠悠欣赏了会他狼狈的姿态,才开口。
“阿石,放开吧。”
阿石耳朵动了动,这才松开人,退到裴颂身后,依旧是个保护的姿态。
申和一下跌坐到地上,剧烈咳嗽起来,扇子也丢在地上,一时间什么装起来的风雅气质都没有了,简直狼狈不堪。
裴颂走近几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眼底盛着几分讥诮。
“二弟没事还是多注意点身子吧,看你现在这样子,指不定哪天就会和你兄长一样突然暴毙而亡了呢。”
说完,裴颂就带着阿石离开,徒留申和一个人待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气得脸色涨红。
见附近有下人探头探脑地偷看过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羞怒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