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封存的详细过往,她都没能听对方亲口诉说。
“那······路加·金又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夏莉终究问出最在意的事。
她目睹笑容在米洛尔脸上消失,转变成她不理解的忧愁。
他的手指又一次在颈环上划过。
“和我一样,却又不同。但能肯定的是,他要比我煎熬数倍。”
角落里,伊尔终于忍不住插话。
“再算上最初什么都不懂的我们,尤其是我,好么。”
他撩起衣角,将那道横跨胸膛、触目惊心的伤疤展示出来。
身体机能在alpha中属于上层,普通的子弹伤,他三四个月就能恢复成浅浅色块。
但那道丑陋的疤,犹如铁爪剜肉,勾出脏器,触及之深至今无法愈合。当上军医以来,夏莉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伤。
“我可是一条命差点没了。虽然我知道这也是他救回来的。”伊尔自觉补上后半句。
事情发生在原地区因□□被毁,充满糜烂腐朽之气的尼赫尔建成三年以后。
他包括米洛尔在内,一群曾无性命之忧,安然生活在舜辉福利院的人,先是遭受惨烈屠||杀,侥幸活命却无家可归,后又被暴徒团伙控制迫害,生不如死。
因为是alpha可充当打手和苦力,他假意投敌成功,成功留在那群暴徒首领的身边。
为此,他不得不违心替人作恶,抓回敢逃跑的‘商品’,处理不听话的‘奴隶’,一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血。但为谋划自己和同伴的出逃,他一直忍耐到时机成熟。
谁知他还是低估了尼赫尔的脏污不堪——他们被队伍中的内鬼出卖,在逃跑当晚于边界线给全数擒回。
所谓天堂跌回地狱,不过如此。
那晚,老天爷雪上加霜,突降倾盆大雨,让豆大雨点冲刷他们遍体鳞伤,刺痛麻木的身体。
被他这条狗背叛,那群狂徒们自然怒火万丈,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泄愤。
事实上,他们当时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了,并为他准备更为残忍的酷刑。
当着他的面,一个接一个将他的同伴殴打至断气。昏厥了便泼水泼酒让人清醒,要让哀嚎和痛呼,不间断回荡在他耳边。
其实那一刻愤怒多于恐惧,他挣脱束缚与这伙禽兽扭打,无奈寡不敌众又身负重伤,很快被摁倒,冰冷枪口抵在他后脑。
整张脸浸泡在腥臭泥水中,他绝望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所有压制力道却在一刹那消失。
等他再抬头,又看到数个飞向楼房的球。
一颗颗‘球’砸破墙体玻璃,卡在外面的半截随风晃悠,慢慢渗出红色液体。
那哪是球,分明是那几个暴戾无情的匪徒。
“很怪诞的画面。”
米洛尔托腮轻笑,打断伊尔的回忆。
“身边跟着脏兮兮的狗,像个街头宿醉的大叔摇摇晃晃出现,动手前拍了一下对方肩膀。我猜那大概是问好吧。然后坏心眼插人鼻孔,狠狠甩飞出去。半吊子流氓英雄,大概说得就是这样。”
伊尔不能再赞同,耸肩道。
“那家伙,我好好跟他说着话呢,他张嘴突然喷我一脸黑乎乎玩意儿,然后笔挺挺倒下。穿着的也只是块破布,几乎是光屁股裸奔,哈!还说自己是天降神兵,威风凛凛。”
听完他的嘲笑,米洛尔悠悠提醒。
“伊尔,你说这话要被他知道,你抽屉里所有的内裤又要被剪三个大洞,变成情|趣内裤了。”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红发男人尴尬假咳,立马起身。
“我去楼上看一下,你们慢慢聊。”
余下两人目送他身影彻底消失,这才相视一笑偷着乐。
深深吸气,环顾四周,夏莉已彻底适应氛围。最开始她没注意到,店内其实空气清新,整洁干净,完全不似那些买卖场所,乌烟瘴气。
眼前的‘陪酒侍者’omega不仅从容大方,心思活络,还比她见的大多数温室娇花omega更多一分坚韧,令人不由自主尊敬。
那伊尔和疯男人路加虽自称店主,但暗中绝对由米洛尔操持,是一道不可缺失的主心骨。
她又问道。
“那这么说,是他偶然救下你们,才留在这的?”
米洛尔却摇头。
“救我们是恰巧。可那孩子回到这,并非偶然。”
回到这?
奇怪字眼又勾起人寻根究底的念头。但此时米洛尔陷入犹豫,开口后刻意避开某些过往。
“他来时,这里已经留有伤痕了。”他说着比划后颈,“没有缝合,血肉骨头暴|露在外。正常人,哪怕是alpha这样在外面跑,也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