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没要求你一定你装成某种、身份,毕竟那可能暴露得更快,而且应该也不适合你。所以,你只要在不暴露秘密和你个人身份的情况下,随意发挥即可。”
舔手指酱汁的路加一顿,终于肯正眼瞧自己老板。
沉默良久,笃定总结。
“亲爱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傻很天真很可爱。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你不怕我背刺你么。”
他突然进入角色,爱称给凌禹诺一个措手不及。
问题也如灵魂一击,问进心里。
凌禹诺静默半晌,叹息着不予正面回应。
“刚刚谈的其他内容,我已经让一鸣拟写文书内容发给你,你再确认一次。还有,等会司机来接你,你到我公司一趟。”
“好哦~那等会儿我就能见到你了吖,开心,爱你!”
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路加依依不舍,抛出数个飞吻。
满脸写着僵硬无奈,凌禹诺却也等到飞吻结束才掐断通讯。
他推门而出,荆助理已在外等候多时,眼含担忧。
“先生,您确定要这样做?”
他指的正是凌禹诺在屋里谈论的伪装计划。
可无论计划还是合作对象,都比前天的雇佣合同更加离谱。
凌禹诺莫名烦懑,反问,“不然呢?我让你检查的合同附加项是什么?”
察觉上司不悦,荆助理仍不卑不亢,理智提醒。
“您与金先生仅是几面之缘,别说知根知底,您就连他的出身经历,身边人情况和他的心性目的都不清楚,贸然与他结成这种关系,实在不妥。”
“我知道。”
凌禹诺的回答顿时令助理哑口无言。
什么叫‘我知道’?
昨夜没休息好,凌禹诺重重往沙发上一倒,仰头深深呼吸。
这儿,还留着前次被那位糟糕客人踩出、按出的印子,仿佛连空气都残留着那股恣意气息。
四下再无他人,游走在清醒朦胧边际,凌禹诺恍惚开口,像是对助理,又像是对自己倾吐。
“我小时候失踪,不,应该是逃亡过一段时间,这我告诉过你。其实我本来活不了几天的,因为我最后逃到的地方,是舜辉。现在人人闭口不谈的那个罪恶城市。”
“之所以能完好回来,回到这个家,是因为有一只鬼,保护了我。一直保护着。”
“鬼?”荆一鸣不自觉追问,“什么样的鬼?”
凌禹诺摁着太阳穴,始终无法回答。
十岁之前,他还能记起那张脸。
银发闪耀,红眸妖冶,行为想法总是脱线惹人生气,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笑。
十岁之后,时光可恨的啃噬记忆。
至此,模糊的人影仅出现在他充满悔恨歉疚的噩梦里。
“我当时有想过,一直在那跟他生活下去,或许会是我更好的,更想要的选择。所以,即使我有机会也没去联系祖父。但他······为了我受伤了。那边的医疗条件,没法救他。即使他是无人匹敌的鬼。”
助理过一遍脑子,明了点头。
为救受伤的‘鬼’,那时的凌禹诺只能向家中求助。
自然,也只能被接回去。
诉说中的男人放空双目,犹如往事浮现眼前。
他突然笑出声。
“很奇怪,我那天才知道,原来恶鬼也是会流泪的,嚎啕大哭满地打滚的那种。”
荆一鸣心有感触,不禁接话:“是因为要跟您分别么。”
凌禹诺抬头直视,替人纠正:“不,单纯的太疼而已,因为以前都没人能把他打成重伤。他狠狠拽着我手不放,导致我脱臼后差点骨折。他还说他肯定马上要死了,必须要我给他陪葬。”
荆一鸣:“······”
助理的语塞酿就他更大的笑容,然笑意却转瞬即逝,化作声沉痛哀叹。
“我跟他说,我会去接他的。让他在那里等我,直到我准备好为止。但是······”
如今与凌禹诺共事,助理可遗憾地替人接话。
“但是那片地区爆发了动|乱和驱逐对抗战,居民死伤无数,城市将近毁坏一半。先生,你之后有再去过吗。”
“舜辉被毁,是在那之前。”凌禹诺终于找回说话的力气,他目光幽深,望着鱼缸。
新换的水草漂荡沉浮,被围聚而来的鱼儿争抢分食。
“我信任的父母亲友与我一道去。最后查出结果,袭击舜辉的人与联邦军、治安队皆不是一路。他们的武器能源非常不一样。反而与现在我们这几个集团基地争抢研究的‘蓝地’十分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