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打死他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烧完全部的钱。现在得先想办法留下火种,之后再找其他燃料。”
“留下火种?”
路加瞪大的眼睛里盛满疑惑。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半晌后,他终于妥协般的低头,放下箱子。
并开始一手解扣子,一手解裤腰带。
“我知道了,没办法,这里只有你跟我。看来还是需要回归人来造人的质朴道路。”
“等等!等等!”凌禹诺扶额喊停,极力将视线从对方半露的裤头转移,“我说的留下火种、不是、不是这个种!”
还能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么。
拍打脸颊缓解引起结巴的紧张,他费尽口舌地解释,劝说对方打开箱子,取一部分纸币作燃料。
好说歹说,路加还是同意了,不舍贡献出提箱。
看着火焰在一沓沓钱上愈烧越旺,他手撑着脸,瘪嘴嘀咕了句。
“唉,真可惜·······”
不知为何,凌禹诺总觉得这还是再说刚才的‘质朴道路’。
一波三折总算解决火源问题,两人在附近搜索翻找,又成功找到木头和可燃布料,当他们围着篝火安顿下来时,体内的生物钟开始作用,催人昏昏欲睡。
其中路加的状态尤为明显,他已经在脑袋摇摆,眼皮打架翻白眼了。
见人如此,凌禹诺体贴开口。
“分工一下,我守上半夜。到时候会叫醒你,你来看住火。如果快熄灭的话,打火机在我上衣口袋,你再点燃一次。”
犯困的人点头如小鸡啄米,也不知到底听去多少。
凌禹诺忍不住又是一叹。
真的是只有在睡觉时安分。
他不由得想,要是有谁跟这货全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可不得被逼出神经质,再不济也是刺激成暴脾气。
双腿突然一重,眯眼入睡的人将他大腿当作枕头,舒舒服服,自然而然躺下。
脑中所有声音与思考神奇的划上句号,凌禹诺几次想推开挪开却都放弃。他最后出神望着火苗,想起了封存已久的回忆。
曾经也有人,这样无礼的将他视作‘枕头’。
熟睡的路加小声打着呼噜,断断续续,又引得凌禹诺低头看去,没辙轻笑。
“在这种地方都能睡这么香,可真叫人羡慕。”
他的笑意渐渐消失,身体频频发出讯号催促他休息,但某处紧绷的神经仍和这十多年间一样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入眠。
没有一晚,他是能好好睡着的。
他一直在用药,也曾试过心理暗示,甚至电击刺激这等极端的治疗,然而夜幕降临后,惬意梦想仍与他无缘无份。
只因当年那夜的熊熊火光烙入他脑海,被炮弹炸毁的游戏场,随处可见烧焦后蜷曲的尸体,舜辉二字的金属招牌融成铁水,渗入铺满鲜血的土地。
一幕幕构成恐惧书写的亡灵曲,占据他今后的每个日夜。
彼时的他,分明是满怀期待和喜悦重回旧地,为要兑现某个诺言,然而迎接他的是毁灭后的残骨遗骸,与支离破碎的希望······
“喂······喂!傻富豪起床了!”
睁眼时身躯好比千斤重,关节头脑生锈卡顿,但意识到一件事后,凌禹诺立即弹起坐正,满脸难以置信。
所见是安静燃烧的橘色火焰,他人依然困在废弃能源站的地底。
同他在一起的,是那个害他陷入困境奇怪劫匪。
路加拿烧火棍挑|动木柴,喋喋不休埋怨。
“你明明说好了你看上半夜,你啪——的一下睡着砸下来,你想压死我吗!?”
“啊,但是你要想另一种压的话也可以,不过要收费。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很贵的,比你那个郝贱小少爷贵多了······”
后面的话凌禹诺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沉浸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中,并对一事产生巨大的疑惑。
为什么这次,在这人边上,他居然能睡得如此安稳。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他下意识认为是对方动的手脚。
烤火取暖中的路加将木棍猛戳柴堆,扭头面露凶光。
“喂,有钱人,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贫苦老百姓生活已经够水生火热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居然还来讹诈我?”到这他认真思索一阵,又补充道,“不过这是入赘婚姻欺诈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家管三餐饭吗,能吃到饱的那种——”
话未说完,他双肩被人死死按住。
凌禹诺眼中布满血丝,急促的呼吸喷出热气,某种药的苦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