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我只想弄清楚他这病症的来源,至于是否要治好、能治好他,统统与我无关。我又不是医生和慈善家。”
陆柳鎏低下头,片刻后又坚定道,“那你会治的吧。”
“我说,你怎么就听不懂——”
次次反驳无效,爱德华险些岔气。但霎那间猜测到某种可能,他话锋一转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他生病的元凶。”
像被他突然点醒,刚才只固执重复的人造人醍醐灌顶,抬眼点头,“那个脑子,放在地下的,一直在放射奇怪的东西。我在楼上都能听见,好吵哦,我每天晚上都帮我的陆明泓捂耳朵的。
“可是他不让我进去的,不然我早把它丢掉了。啊,但我的搭档可以。”
说至此想起久别的‘搭档’,陆柳鎏左右看看都找不到小机器人的影子,略感失望的叹息。
而相比于见证陆明泓的重启,此刻爱德华的表情才称得上惊骇万状。他猛然起身,竟上前按住对方双肩,语气急促。
“详细告诉我。什么样的人脑,你有接触过他多少?!”
张嘴本想回答,可陆柳鎏两手一搭腹部,点头对爱德华肯定道。
陆柳鎏:“我要饿晕过去了。”
爱德华:“······”
话音正落,他果然如自己所说,看着越来越多的星星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其言行之诚实,实为世间难能可贵。
经过这次初醒后的饿晕体验,陆柳鎏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一旦身体无力或脑袋眩晕,立即翻箱倒柜找吃的,连纸都不放过。
而经由他帮助,从陆明泓口中得知‘人造脑约翰’存在的爱德华则马不停蹄地开始研究,频频为陆明泓抽血,提取身体器官的组织与细胞。
这些都在陆柳鎏的严密监视下,艰难进行。
房间内,爱德华握着陆明泓的手腕,扶额不禁出声。
“你能不能稍微后退一点。”
明明是简单的日常抽血项目,那人造人非要蹲在一旁,离他针管的针头仅有三公分距离,美名其曰保护陆明泓不受他伤害。
但这大脑门怕是再近一点撞到,针头就要断在陆明泓血管里了。
“这可不行,万一你要趁机对我大宝贝陆明泓做什么呢。”
爱德华已在隐忍的边缘,咬牙切齿反问,“我能对他做什么,拜托你动一动你那生锈的小脑袋,好好想想。”
陆柳鎏:“唔——比如偷穿他裤裤,啊!你个大变态!去死!”
“谁会穿他裤子?!你才去死!”
这样的对话每隔段时间就会上演,快把爱德华的耐心消磨殆尽,期间再看不吭声的病患,陆明泓果然还是把他当空气,只含笑盈盈望着人造人。
愤懑莫名更上一层,好在最后抽血圆满结束,使他得以从这烦人炼狱中脱离。
门被重重摔上,陆柳鎏不忘朝那嫌弃的做鬼脸,转身又捧起陆明泓被抽血的手臂。
七八个密密麻麻的针孔都已发青肿胀,可有治愈药剂加持,陆明泓愈合得奇慢。
“为什么会这样。”
将自己的衣袖卷起后,他对比着彼此的小臂。头顶在这时覆来一只手掌,打断他愁眉苦脸的酝酿。
“怎么了。”
“陆明泓啊,”他不知怎的问道,“死是什么啊,为什么那秃头总说你要死了。”
“死亡······”陆明泓陷入久久的沉默,似是在自我矛盾挣扎,最后摇头。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为什么?”
陆明泓却回答不上来,心虚般搪塞着。
“因为,你不需要知道的。以后你会去到一个,不存在危险和死亡的地方,美丽而又富饶······”
安睡药剂如约而至,他眼神涣散的同时垂下无力的手,掌心告别人造人那毛茸茸的发顶。
又是蹲着等到双腿因血液循环困难而僵硬发凉,像被斩去没有知觉,陆柳鎏才扶着酸痛的腰起身,低声碎念着,无所事事在长廊漫步。
只是这回在岔路,他又遇上离开没多久的爱德华。
“终于肯出来了啊,这都两天了呢。”
被提醒才后知后觉,陆柳鎏意识到刚才的‘蹲了一会儿’其实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他拍拍肚皮,没理会对方。
虽然还没觉得很饿,但以防万一还是先找点东西垫肚子好了。
“你两天不出来是不是要准备又饿晕一回,我懒得管。就是你想听的结果,要被一拖再拖喽。”
无趣乏味顷刻消失,陆柳鎏转身蹦至对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