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安博明吗?”
“可以说是,对于你来说,也可以不是。”安博明回答得很快,稍作停顿后,深邃目光转向了廊外竹林,“万法因缘生,还从因缘灭,一切皆随心起。只可惜我是‘安博明’与否,由不得我······”
听着听着夏英哲有些糊涂,但也获得了最想知晓的讯息。
早不来晚不来,安博明偏偏在这时觉醒灵魂上承载的古老记忆,不过看他的样子,是也不肯反抗必遭劫难的命运。
这人前世有修佛悟禅不假,可怎么连态度都变得这么佛系。
恍然间,夏英哲仿佛看到了不肯好好做任务的宿主。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有点像啊,这俩人。他无奈腹诽着,正欲多问几句却见对方把头一撇,起身朝屋外走。
在养子这头踢到硬木板,又为任务提心吊胆愁得脱发,夏英哲失去享受晚餐的乐趣,去园林西楼探望一会儿任雪珍后才准备离开。
完成任务的办法,或许只剩下宿主身负的‘愿望’。在拐口处驻足,他仰望明黄灯笼许久后这么对自己说道。
九尾猫妖的威力他已领略到了,那是连法器降魔杵都无法匹敌的,仅次于古神大仙。
只需要安博明的一句话,命运的整个循环就能结束,他的灵魂也不用再循环反复的经受折磨。然后这场游戏,又将顺利落幕。
但接下去迎来的又会是什么。他第二次想到这一问题。
他在与陆柳鎏进行游戏的时候,其他真正的玩家,那些精神已经被困于主脑中枢不自知的人类,又变成什么样了。
复刻人类思维能力,诞生出全新的,独立的人工智能思维替代人类。他牢记陆柳鎏告诉他的,REa-Lis主脑的最终目的。这同时也是陆柳鎏与对方交易的筹码。
只要陆柳鎏‘再创造’出一个符合的个例,整个游戏就能结束。可目前为止,除了上个世界发狂的‘塞西尔’外,他还不曾发现符合条件的NPC。
没有人,不,应该是程序系统再意识到这不过是场游戏,没认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被编写、表现成人类的虚拟代码。
阁楼高处寒风萧瑟,冷意直侵四肢百骸,换上久违的族中常服,在外多年夏英哲不习惯的拉扯宽大袍袖,收紧身体试图抵御寒冷。
而往后数天回归家乡的生活,竟出他乎意料的安宁。
任雪珍次日醒来已完全被替换了部分记忆,迅速融入族中安逸的生活,但因为不具备‘天赋’,她平时就过着花农小侍的悠闲生活,与‘新朋友’嬉笑玩闹的时间占了极大部分。
定居在东楼的安博明则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除了向人要纸笔,不会与任何人进行过多交流,哪怕他夏英哲去拜访也权当空气无视,忘我地撰写无人读懂的古字,或提笔挥墨,描摹绘画着什么。
而最让夏英哲头疼的家伙,竟又不见了。
也不能说陆柳鎏是完全消失失踪,他偶尔还能从亢奋的族人口中听到他们巧遇九尾猫的经历。但若要去找,或在安博明这守株待兔的等,到天荒地老恐怕都等不到。
“哥,你的眉毛打结了哟。”
捣花瓣的任雪珍伸出干净的手,指尖在夏英哲眉心一点。
走神中的夏英哲强颜欢笑,对这亲近的动作不知所措。
然而现在他是任雪珍名义上的‘表兄’,又兼具保护降魔杵及对方的义务,于情于理都要更加关照她。更要配合着演戏。
“是晋级练习有什么麻烦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收拾他们去!”
任雪珍宛如年轻气盛的小女孩,说着便咋咋呼呼的挽起衣袖,作势要冲出去。
平白无故多出位妹妹,夏英哲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拦下人。
“哎哎哎、等等等等,你哥我早就通过晋级测验了,要不然怎么能出去,回来坐好。”
“什么?你出去过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出去了也不带我一起!”
说话不过脑,挖坑自己跳,夏英哲连忙再次改口,“不是,出去是、和试炼相关的,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能力达标的话当然也能出去。”
所谓的晋级测验,算是在族中不成为的筛选规则。
整个家族隐居至今,如外界活跃小村落一般,愈发繁盛人丁兴旺,再加上有阴阳道法的加持,知道如何与妖物结契,人人都不受衰老病痛困扰。
可就像任何事件的概率定律,出生的孩子中并非全部都合适学习驭妖参命之术,为维系最坚固的传承纽带,每代人都被要求参与试炼,今后划分等级,分类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