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北荒使团远道而来。这点小要求,末将还是能做到的。”叶清起身抱拳,眼神明亮,呼之欲出四个大字:干就完了。
要论战力,叶清与尉迟广淮不相上下,输赢难说。但叶清知道这次切磋,不论输赢,甚至是平局,都不好。输了,在自家地盘上失了面子;赢了,北荒使团在宴席上一再丢人,倒显得南苍欺负人;若是设法打平,这所谓切磋,未免没滋没味儿的,既起不到震慑作用,又得不着好……
北荒虽然死鸭子嘴硬,但毕竟是来商议休战求和的。然两国较量,众目睽睽,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输的,怎样才能既让北荒见识到南苍将领的实力,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跋扈呢?
“好!”皇帝抚掌,又吩咐将众人桌椅后撤,给他们腾出地方。
电光石火间,叶清计上心头。迈步往大殿中央的空地走去。
尉迟广淮更是难掩兴奋,他早就想与叶清一较高下,且他立场不像叶清,无需考虑其他什么,只要能赢就好。冲着宇文骐一点头,也转身往叶清身边走去。
说话间,叶清与尉迟广淮便在场上站稳,殿外侍从随后便将二人的武器捧上。
第10章 北荒使团(2)
这两件武器,便是叶清的上弦银柄弯月刀和尉迟广淮的蒲牢盘纹流星锤了。
叶清的刀自然不必说,长四尺,宽两掌。弯如月值上弦,刀光凛凛,摄人心魄。银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东珠和一块四方鸽子血,映着灯光,耀眼夺目。如此弯刀,寻常刀鞘可是收不进去的,须得由工匠比对着,在刀鞘适当处开口,方能自如抽取。叶清这绕着云纹银线的珍珠软鱼皮刀鞘,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制成的。
再说尉迟广淮的流星锤,两颗人头大,带着刺的铁球,被小孩儿手臂粗,一丈长的铁链连接,上面细细雕刻上了蒲劳兽首。铁链连接处装饰的一圈的狼牙牢牢抓在铁锤上。整个儿流星锤重达百斤,若是真实打实挨上一下,怕是要有内伤。
叶清抽出刀,抬起右手,将刀背搭在肩膀上,左肘内弯,左手握着刀鞘平举在胸前。两脚一前一后,摆开架势。
尉迟广淮握住铁链,在腰上缠了一圈,两只手一上一下,各自在离流星锤首一尺处握住铁链,也起了势。
“得罪了。”叶清笑的邪气。与平时那副或温润,或活泼的样子完全不同,与和虎啸骑众人切磋时那般悠哉的样子也不同。叶麾明白,叶清这是动了杀意了。
尉迟广淮见此也掀起了嘴角,“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叶清。”
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广淮抡起右手铁锤就冲着叶清脑袋砸去,趁着叶清躲避之时,又将左手流星锤甩出,断了叶清的后路。
叶清脚尖踮地,飞身上跃,踩过尉迟广淮的流星锤,一个借力便站在了他的肩头。尉迟广淮往后一翻,便把叶清甩了下来。叶清落地站稳后,猛然近身,银刀横扫,划破了尉迟广淮手臂上的衣服,奈何尉迟广淮躲闪灵敏,并未受伤。不过瞬间,便弹到远处,与叶清拉开了距离。
叶清也后退了几步,刀刃擦过手腕护甲,目光凌厉。二人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各自计较。
刚刚的几招不过是试探,叶清和尉迟广淮都未使出全力。可台上和两侧观众却看的激动,皇帝见叶清划破了尉迟广淮的衣服,似是隐隐占了上风,暗自欣慰;叶麾则是觉得叶清这刀在重型武器面前,虽然巧,但杀伤力却大大下降。尤其是遇到了像尉迟广淮这样程度的高手,若像现在这样拉开距离,便要消耗大量体力去找近身之法。比如叶清刚刚那一刀,明明消耗了不少,却才堪堪划破了衣服。
而裴霄却目光沉沉,盯着叶清谨慎认真,却异常明亮的眼神。这个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这个表情,像是对同样年少且武功高强的对手的欣赏,对生死一战的兴奋,还有面对猎物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裴霄能感受到,叶清与尉迟广淮二人虽然看起来是水火不容的对手,但心里却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几年前,裴霄就开始着人偷偷去镇北军画叶清的画像,一幅一幅收在锦盒中。裴霄深知,从自己看了宫里嬷嬷送来的房事图,当晚画里人物便变成了叶清的脸出现在了自己梦中的时候,自己对叶清的心思便不算清白了。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被这些图画文字,刺激出了一直被掩埋在心底的欲望。裴霄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朋友二字,更不想和叶清成为兄弟。他想要的,是叶清……
可现在……裴霄看着场地里的叶清,喉结滑动。心里打翻了某种调味料:真希望这眼神是对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