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隽彦无所遁形。
那些以为已经被他彻底摒弃的懦弱畏怯又重新滋生出来,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逃离的冲动。
“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我们去遛马。”辛何揽住齐冬的肩膀,按压下他跟人“拼刺刀”的劲头,“学长,改日有空再聊。”
吃瓜正吃上头的秘书:说不打扰也打扰多时了,多呆会让他们吃点瓜呗,重要的是还能欣赏难得一见的美貌。
齐冬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了,临走前恶狼般的视线一直瞪着孙隽彦,对方却不接他这茬,目光恍惚的看着他兄弟的背影,也不知道又寻思什么阴谋诡计。
“要不是你拦着,我一定揍他个鼻青脸肿,瞅瞅他道貌岸然的样,还什么好久不见,他有脸说这话吗?”
“骂也骂了,还没出气?”
出气倒是出了些……齐冬念头一转,惊愕道:“你带我过去找孙隽彦,是为了让我出气?”
辛何挑眉,托了托对方的下巴:“不然呢?”
“不愧是好兄弟。”齐冬感动的哗哗的,给对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感动完还不忘挥挥拳头,“下次再见老子再给他个棍棒教训。”
“对了,还有赵岳庭那小子,就想着和我作对,和孙隽彦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上大学的时候,辛何就知道齐冬有个不怎么对付的表弟,不过赵岳庭那时在外读书,不曾见过他的面,两人关系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三年前,你和赵岳庭关系没到这种地步吧,按理说你也不是他的竞争对手。”
一个开酒吧,一个在家族企业工作,远交近攻,这种没有竞争的亲戚关系,赵岳庭如果明智,应该选择拉拢。
“人心难测,大概觉得我是个潜在威胁吧。”齐冬嫌恶道,“如果不是小舅坐镇,真的让赵岳庭和他爸得了赵氏,我们这些安安分分的‘穷亲戚’说不定都被当作眼中钉被拔掉了。”
辛何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能力有限的人,才会把绝大部分心思放在警惕对手上。”
齐冬眼前一亮:“说得对,像我小舅,回来接管集团才二十来岁,那才是孤身一人面对群狼环伺,人家一个眼神都不屑给的那些人的,行的是阳谋干的是实事,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没人会质疑他。”
辛何笑而不语,阳谋才最可怕,猎物明知是套,却不得不往里钻,眼睁睁看着自己按照敌人的规划去送死却无能为力。
齐冬暗戳戳想送一波助攻:“万华在我小舅接手前虽然是A省的龙头,但远不像今天这样庞然大物……”
辛何似笑非笑。
齐冬给自己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嘿嘿,不说了不说了。走,跑马去。”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齐冬心想上面肯定写着不宜出行。
他们绕着马场跑了一个来小时,调转马头准备回去补充水分,就见马场边上,孙隽彦正站在那遥遥的望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秘书还有那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人。
辛何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趋步到他面前,齐冬跟在后面看到孙隽彦所在,特想冲过去给这玩意两马鞭。
孙隽彦从少年人手中接过两瓶运动饮料,直接递给了辛何,似乎明了齐冬不会接。
辛何接了过来,其中一瓶抛给了齐冬。
齐冬脸臭的很,好兄弟递过来的当然要接,但这是孙隽彦的东西,比起喝他更想浇到对方头上。
“有时间吗?”孙隽彦以仰视的姿态望着辛何,“我想和你聊聊。”
齐冬从那双被镜片遮挡住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丝祈求,不禁心中讽笑,这么多年过去,看似脱胎换骨,实际上还是个狗东西,惯会以弱示人从中牟利的狗东西,当年他们就是被他这种可怜姿态给蒙骗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闲的去听犬吠。”
秘书从孙隽彦成为总裁一直跟在他身边,自己的顶头上司温文尔雅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却并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跟久了孙总的人都知道这副带有欺骗性皮相之下的激烈手段,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起的。
眼前这人已经指着孙总的鼻子辱骂了两次,侮辱性的语言连他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受不了,但是孙总却彷佛没有听到似的。
辛何摸了摸齐冬那匹马的马头。
齐冬觉得这下抚摸彷佛不是摸在马头上,而是自己的头毛被轻柔的梳理着,高涨的气焰奇异的消减了。
“好啊。”辛何低眸对孙隽彦笑了笑:“我们聊聊。”
秘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老板脸上出现了类似动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