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冬倒是气焰愈加嚣张,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孙隽彦,恨不得把人皮扒下来了。
“赵少。”辛何笑道,“好巧, 又见面了。”
赵岳庭身体僵了一瞬,嘴唇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 竟没有发出声音, 吞咽了下才目光闪躲的开口:“好巧。”
身侧的秘书看着顶头上司一系列异常的举动, 都要怀疑上司是不是被夺舍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面无情生人勿近的赵少吗?
这还是那个严苛冷酷到有点变态的赵总吗?
或许是家教的规训,旁人与他说话时, 赵岳庭总是礼貌的看着对方,即便是他们做报告, 这位赵少爷也会注视着他们。但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实则一片冰冷, 秘书跟了他一年,仍会在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毛骨悚然之感。
此刻, 赵岳庭居然一反常态的回避,身上那股尖锐气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与人说话时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秘书心底惊骇,天上下红雨不过如此。他谨慎的打量着导致他顶头上司性情大变的人,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闲来无事,遛遛马。”辛何说完,目光轻巧的飘到另一人身上,“这位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若这话不是从眼前这个尤为吸睛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秘书肯定要吐槽一句拙劣的搭讪。但由堪称极品的美人说同样的话,却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赵岳庭眉头微皱,心底浮现一丝隐秘的不舒服,瞥向孙隽彦的余光不自觉带上不善的审视。
孙隽彦指尖痉挛似的抽动了下,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声音夹杂着叹息道:“辛何,好久不见。”
赵岳庭心底的不爽瞬间放大到不能忽视的程度,甚至催使他忍不住问出一些质问的
话。
“你谁啊?跟你认识吗,就在这儿好久不见?”齐冬夹枪带棒的说。
孙隽彦抿唇静默了一瞬。
齐冬装作一副醒悟的模样:“辛何,你刚才说眼熟,我突然想起来咱们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和这位先生长得倒是有一两分相似,不过那人道德败坏背信弃义,实在不是个东西。”
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而被暗讽的人竟然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要么是心思深沉,要么就是别有隐情。赵岳庭后知后觉意识到三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他想到之前看的资料,这位孙总也是A大的。
看齐冬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们的纠葛应该是不怎么愉快的。
赵岳庭目光不经意掠过辛何,淡淡地对齐冬说:“孙总是小叔特意嘱咐要好好招待的人,表哥你太无礼了。”
话说得轻轻巧巧,语气的重音却落在小叔上。齐冬脸更黑了,用的着你用小舅来敲打他吗?狗仗人势的玩意。
辛何听到却是在想,赵大佬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可以说是阴魂不散了。
齐冬现在看谁都不是个东西,边撸袖子边慢悠悠的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们这种无礼的人当然不配和你们这样尊贵有体面道德水平高的人谈话了。说起来,那个狗东西好像也姓孙,叫孙什么来着……什么孙子?”
几位随行的秘书听着针锋相对的对话,在后面谨慎的打量几位大佬的脸色,一面忍不住吃瓜,一面又恨不得捂住耳朵免得被秋后算账。
孙隽彦身侧跟着的一位少年人不知什么身份,只看青涩的外貌,大概在读高中,他的情绪最是外露,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想冲过来,却被孙隽彦挡住了半边身子。
齐冬恶劣的想,难道是包养的小情人?这少年人肤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当年的孙隽彦,狗东西包养个人还找个跟自己以前像的,难保没有怪癖。狗东西披的人皮更精致了,芯子更禽兽了。
赵岳庭看着齐冬这副嘴脸就来气,刚要反唇相讥,一道清澈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彷佛一场及时雨,扑灭了不断摩擦升温燃起的火焰。
“孙……”辛何眼角微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声音里带了点不确定的疑惑,“孙隽彦?”
……
再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孙隽彦恍如隔世,随之而来的是胸口不容忽视的酸涩和针扎似的刺痛,明明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曾经的人与事随着对方的一声称呼顷刻间翻涌而来。
孙隽彦近乎艰难的答道:“是我。”
“学长,好久不见。”
商场上锻炼出的坚硬心墙轰然倒塌,伪装上的厚重面具被彻底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