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赵措的肩胛骨在他掌下翕动,像极落入蜘蛛网后奋力挣扎的蝴蝶翅膀。
韩缺紧搂着他,甚至是怕他飞走似的,往他肩胛骨上咬。
赵措吃痛地倒抽冷气,但没有挣扎开疼痛与桎梏。
反倒是有点认命地,慢慢松弛了身子。
韩缺搂了他满怀,感受到心跳剧烈的鼓点慢慢趋于平静。
热水淅沥如雨落下。
韩缺说:“我心情不好。”
赵措似冷哼了声:“那现在呢?”
韩缺想了想:“现在还行。”
*
他一点都不担心赵措会报复回来。
本来懒散而又兴致缺缺的阴雨天,结果被褥都换洗得来不及。
“我也是疯了,明明连着还有工作。”
“弄完就睡。”
“不洗澡了?”
“不洗了,就当洁癖失灵一天。”
*
何止一天,这一周都这般颓废淫.靡地过去。
雨一直下。
直到考试那天才堪堪放晴。
周六,赵措不上班,也不加班。
韩缺起床洗漱,没有吵醒他。
临了出门,赵措还在熟睡。
失眠倒不治而愈。
韩缺打车去的考场,主要考虑到去人家学校里考试,不太好找停车位。
路上翻了下近日的财经新闻。
韩氏的股票接连下跌,虽说有几个项目比较成功,但也挽救不回公司本来的亏空。
这次抓住赵氏这根救命稻草,是怼着人薅羊毛吗?
韩缺想不明白,以赵措舅舅的性格,怎么会同意赵措拿下这项目。
不亏也捞不着什么油水;除了能帮韩氏再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他自己在韩氏的那些年,兢兢业业地弥补被堂兄弟们造成的资金窟窿,粉饰了几年太平。
没想到这群蛀虫这么不争气,他离开一年,就把韩氏的背阴面向外展示得一览无遗。
周遭的狼群都紧盯着这只空壳的老虎,就算没有血肉,也还剩庞大的骨架。
韩缺感慨自己这两天是睡糊涂了,智商也随某些蛋白质射了出去。
可能赵措想不到,但赵措那舅舅一定能想到:他们可以趁机分得一部分骨架。
韩缺忍着头晕继续翻看新闻,果不其然看到赵氏收购韩氏旗下子公司的消息。
不过,这也不关他什么事情。
*
韩缺拎着赵措前一天给他整理好的文具袋下车。
翻找证件的同时发现里面装了一两块巧克力。
他顺手撕了一块咬嘴里,翻出证件后,正好收到赵措的来讯。
“考试加油。”便是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打。
韩缺三两口咽下巧克力,回了个“ok”的手势。
挺公事公办。
被查看证件放进学校后,韩缺看到一树接一树盛放的洋紫荆。
白色与粉色相间,远看竟也能如烟如云。
他抬手拍了一树,卡着阳光正好的点。
点击发送给了赵措。
想了一想,又撤了回来。
倒也没多解释一句是手滑。
反正赵措不会来问。
*
就像见他隔三差五半夜出门,也不会多问一句。
守着一条彬彬有礼、互不干涉的界限。
各自好好生活。
*
结束后,韩缺公事公办地又发了一条:“考完了。”
“恭喜。”赵措这次回复得很快,“对了,今晚我舅舅开生日宴,我不回来住,冰箱里还剩牛肉和土豆,你可以看着做点菜。”
韩缺愣一愣神,想到几天前赵措确实有跟他提到过此事。
他当然是一副你去你的不用管我淡然模样。
所以回复也不显山露水,又是一个“ok”。
当然到家就又是瘫倒在沙发。
他凌乱的专业书再次被收捡妥当,连去参加宴会都不忘打扫卫生,所以赵措能当他这洁癖晚期的炮.友,并持续整整一年,也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在。
土豆,牛肉。
土豆炖牛肉,牛肉炖土豆。
都一样,翻来覆去地炖。
韩缺不是很饿,蜷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便睡着。
他自己一向都是可以凑合着过。
*
等到灯亮时,他醒过来。
自己家里没有赵措家那么大的石英钟,所以他揉着眼迷迷瞪瞪地看向玄关处刚进门的赵措:
“到早上了吗?”
“没,现在是晚上八点。”赵措换了鞋进门,手里拎着一塑料袋子,不多时搁到他眼前的茶几。
“蓝莓慕斯,想吃赶紧,不想吃我送冰箱。”
韩缺胃是空的,于是他接过来打开袋子。
“宴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我是觉得待那儿没意思,就提前回来了。”赵措解下哑光的墨蓝色领带,往矮沙发上一倒。
估计是累着了,好一会儿都无话。
韩缺很快吃掉了这圆柱状蛋糕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