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
还有牙膏与香烟。
所有标志性的气息都交融在一起,像极了某种排外的标记。
吹风筒有点吵,赵措调低了一档。
“牙膏没有了。”韩缺说。
“我明天下班买。”赵措答。
“总感觉我像是个吃牙膏的。”韩缺叹气。
可不是,每次抽完烟吃完饭,都得漱一漱口。
赵措忍不住笑:“是。”
手抖得差点没握住吹风筒。
好在韩缺的头发干了,赵措目测了下,是到肩膀。
“明天要不给你带个发绳?”赵措提议。
韩缺掂了掂垂到下巴的卷毛,“也行,免得炸起来像只狮子王。”
赵措拔掉风筒,将线卷吧卷吧搁进床头柜。
“狮子王倒算不上,比较像艺术家吧。”话音落时,他自己都稍稍吃了一惊。
咋还像个高中生似的,口无遮拦。
韩缺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说:“还需要我数羊么。”
一般陈述语气的问题不需要否定回答。
于是赵措说:“需要。”
而且,他是真的有那么点需要。
*
早起。
咖啡不能多喝。
要买牙膏,西柚味的。
要买发圈,排除掉红橙黄绿青蓝紫等饱和系数极高的颜色。
物业说,密码锁换好了。
不过他说要在韩缺这里住到他考试。
换好了,也先搁置吧。
赵措从生鲜超市出来,感觉到傍晚的风没有那么料峭。
竟是带着一些湿漉漉的暖意。
三月份,春天是该示好了。
韩缺发来消息:“在跑步,晚一点回去。”
赵措回了个“ok”的手势。
开车往回赶,顶着阴沉沉却又不落雨的天儿。
雨刷器扫了扫玻璃的灰尘。
他循环播放的歌单调频到某不知名电台,还没到午夜,竟有人点歌给陌生人。
但点给陌生人,为什么会是《失忆蝴蝶》?
赵措还是有点想听《富士山下》。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手动调回自己的歌单。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但到了目的地,都一直没落雨。
似乎是怕冲淡了那迎面来湿漉漉的温暖。
*
电梯从负一楼上升,停到一楼。
韩缺搭着汗巾走进来,面颊是运动后健康的红晕。
“好巧。”他笑道。
赵措点一点头,说:“今晚我做饭吧。”
“不多休息会儿?”韩缺问。
二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并肩看电梯门上,跳跃的楼层数。
“主要想换换口味。”赵措说。
其实直接回答不用休息就好,但还是转了个弯儿,权当打趣。
“唉呀,被嫌弃了。”韩缺从善如流地接茬。
电梯门开,赵措拎着食材跨步出去:“走了。”
*
另外,发圈买的是黑色。
韩缺扎成半丸子头,倒也确实有点颓废艺术家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专业书又乱摆乱放,显得格外不羁。
所以洁癖这一毛病只针对干净,不针对整齐。
赵措认命地想要给他整理,在这方面他们也如混用沐浴露般不讲究界限与隐私。
韩缺从兜里摸出颗糖,递给他。
“戒烟。”
糖纸上的温度还未完全散去,洁癖发作的某人就把自己关进浴室。
不多时水声响起。
赵措撕开糖果,白桃味的。
酸甜。
第7章
下了几天的雨,温度降了下来。
韩缺看一看未来的天气,一周后是晴天。
正好那时候考试,心情也能愉悦点。
韩缺端着杯红茶踱步到窗边,看玻璃被风吹来的雨溅得淋漓。
开春后该换新茶了。
韩缺喝一口杯子里的红茶,浓烈的滋味也显寡淡。
不过最近半夜里,岑清没再给他打过骚扰电话;解脱倒远说不上,韩缺垂眸看着瓷杯褐色的茶渍,暗自思忖着更像是某种山雨欲来。
罢了,再糟糕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
*
赵措这些天忙着处理项目上的事情,常常回来都已经是九点以后。
做什么事情都容易犯懒。
草草地结束,韩缺将事后烟的习惯改变成事后糖。
希望他成功戒烟后,不会因为摄糖过多而蛀牙。
长胖倒不要紧,他确实缺几两肉。
眼见着赵措起身去往主卧配套的浴室,他以前没有时候淋浴的习惯;韩缺眯了眯眼,知道这也是受自己的影响。
“赵措。”他没由来地喊了一声。
但赵措回眸瞟他:“不爽吗?”
“挺爽的。”韩缺咽了咽唾沫。
他翻下床,低头找拖鞋,“我跟你一块洗。”
*
他们不是没在浴室里弄过。
但倒也没饥.渴到事后还把人按瓷砖墙再来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