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时辰,爱人变凶手,兰鹤亭胸口隐隐作痛,话已至此,他不想再纠缠,干脆转身就走,而这个动作触动了沈愈的神经,他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兰鹤亭,“我对你是真心的!”
“好,你刚才说要解释,那你说!”
……
死一般的沉默,兰鹤亭终于不再抱任何期望,运起内力挣开沈愈,但沈愈动作更快,被推开后直接出手,掌风从兰鹤亭耳后袭来,房门“砰!”地关上了。兰鹤亭回身横眉怒视,“我走还不行吗?我不会再回来,你也不用担心被戳穿!”
沈愈一直以来担心的就是兰鹤亭这直筒子脾气,早就想过一旦事发,恐怕会两相决绝,兰鹤亭躲他躲到地老天荒。就算自己多少苦衷,见不到人又有何用?这番念头不过电光火石划过脑海,沈愈手比脑子还快,运指如风直接点了兰鹤亭的穴道。兰鹤亭本就怒气上涌,体内奔腾的内力被逼回丹田,震得他半身发麻,丹田针扎似的刺痛不已,但此时在沈愈面前,他就算把牙咬碎也不可能示弱半分,硬生生地咽下一口血,冷冷说道:“怎么,是要杀我灭口?那我劝你干脆些,不然你知道的,后患无穷。”
沈愈将动弹不得的兰鹤亭抱起来放到床上,低声说道:“我不会伤你。”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走还不行吗!”
“可我不要你走!”
面对兰鹤亭的怒火,沈愈也不禁吼出了声。自二人认识以来,沈愈从未和兰鹤亭大声说话,现下见沈愈双目赤红,上半身青筋暴露,拳头紧握,兰鹤亭下意识地有些害怕,偏头避开了沈愈伸过来的手。
面对这样的兰鹤亭,沈愈心中泛起凉意,手微微颤抖着,他轻轻地理了理兰鹤亭的头发,将气息调了又调,才说道:“你气我是应该的,但你别走。抱歉是我硬留你,可你心高气傲的,走了怎么会回头?你就乖乖等我三天…五天好不好?待我了结手里的事,打我骂我,甚至一剑杀了我我都认。”
兰鹤亭紧闭着双眼,眼睫毛微微抖动,就是没有张开。
沈愈呆坐半晌,慢吞吞地起身,把自己收拾齐整,一边穿衣一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一旁的兰鹤亭听:
“是我,最开始我见你出身苗楚兰月教,为了兰月刀的传言有意亲近。也是我故意鼓动你下江南,给你出了主意,用假的兰月刀捉弄元司空。元司空是我杀的,他疑心你,还打算利用他父皇的多疑把你拉下水,我便杀了他,把从丽嫔那里得的元文昌的玉扣扔在他身边。原本我只想搅浑这一池水,元文昌可比我想的狠,他有意逼宫,给了我绝佳的机会,元破军的消息也是我给的,我故意给了错误的时辰,让他和元文昌撞在了一起。”
“是,我心思深沉,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我想杀的、要杀的,要么是仇人,要么是恶人。我利用你布局,可局中人来与不来,到底是看他们自己。利用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你曾说行事论迹不论心,若真是觉得我罪该万死,那就找机会杀了我吧。”
沈愈凄然回头,“至少,我还能死在你手里。”
说罢,沈愈头也不回的走了。床上的兰鹤亭睁开双眼,怒火中存留一丝清明。
一连两天,别说沈愈没有再出现过,沈府其他人也不见踪影,只有一个木着脸的年长婢女服侍兰鹤亭。那婢女能做这事,必然也是沈愈亲信之人,兰鹤亭试图套话,对方只做不闻不见,还在他穴位上补了两下,搞得兰鹤亭浑身气力全失,能转头抬抬手已是不易,行动坐卧都需要婢女帮忙。
人既然躺在床上无事可干,脑子自然想得就多,兰鹤亭本就聪明绝顶,之前不过是缺了历练,又从未怀疑过沈愈,现在沈愈自己承认,兰鹤亭稍一琢磨就把整件事串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沈愈的了解,都来自于沈愈让他看到的,而自己真正了解多少呢?就拿这婢女来说,身怀武功且忠心耿耿,自己驻留沈府多日,从未见过。若不是自己贸贸然跑来反被沈愈拿下,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晓得她的存在。想到这里兰鹤亭有些懊恼,出门前自己信誓旦旦绝不会出岔子,当时姐姐还叫他勿轻信于人,说越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如今看来自己可不就是轻信了沈愈?原来不止漂亮的姑娘会骗人,俊俏的郎君骗起人来也毫不含糊,也是自己糊里糊涂,月浓也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八成来过沈府又被骗走。沈愈那厮,惯常会骗人,兰鹤亭恨恨地想。
本以为要被关上几天,这日沈愈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回来,见到兰鹤亭乖乖躺在床上,脱口而出:“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