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时燕九来说,现下压着的冰人似的萧关,就好比肉骨头对饿疯了的狗子,不啃上两口,都对不起让他投胎的阎王爷。
于是,萧关眼睁睁地看着燕九磨了磨后槽牙,下嘴就要啃过来。
惊得萧关都忘了抬手掀了燕九的天灵盖,而是鬼使神差的往一侧偏了偏头。
可燕九这狗子十分迅速且狡猾,像是知道对方的逃跑路线,所以逮了个正着。
只听一声闷响,燕九的牙齿磕在萧关的薄唇上。
萧关登时如被雷劈了般,条件反射似的,起手将燕九从身上掀了下去。摔得燕九浑身蜷做一团,整个人昏死过去。
萧关猛地起身,用拇指慌乱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瞧见指尖的那抹血迹后,他愣愣的出神半晌,脸上表情变换了个七荤八素,最终停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不可置信上。
要是燕九醒着,看着萧关此时的神情,一定会脑补出一整部修仙界刑狱手册《燕九死法108式》来,也定会为此时自己人事不省,感到万分庆幸。
萧关擦净嘴角的血迹,手僵脚麻地转身,跟拎狗崽子一样,将蜷在地上的燕九拎到床上,自己则黑着脸,欲从燕九身侧上床帮燕九祛毒。
可不知什么时候,燕九牢牢地抓住了萧关的袖子,死也不肯放开,萧关这一用力。
呲啦一声,布帛撕裂。
萧关:“........”
而燕九此时忍耐到了极限,大滴的汗水沿着下颌淌入衣领,仿佛忍着剧痛般地深皱眉头,一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
萧关再顾不得许多,一撩衣摆上得床去,将还攥着他半片衣角的燕九放平,掐了几个指决,调出灵核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燕九的经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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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日头穿过薄云,洒在袁府的青瓦白墙之上。房檐上夜间结的霜花此时都化成一处,顺着瓦缝滴在青玉石板上。
吱呀一声。
花梨窗子被人从里头推开,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立在窗前,伸手接住一滴正滑落的水滴。
男子的面上一片清冷,但墨黑的眸子里,似乎被指尖的水滴映的泛着微光。
方才洗过经络后,萧关鬼使神差地入了燕九的神识。
年幼的燕九,蜷缩在街角,满心欢喜地捧着沾了泥土的糖糕,连张了两次嘴,最后才不舍地咬了一小口,满足得整张脸都溢满了笑容。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糖糕递给旁边更小的孩子,自己则津津有味地舔了舔手上的糕屑。
萧关长睫微抬,看了看床榻之上睡成大字的燕九,心里泛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眼底一片柔光。
“喵。”
一声气恼的猫叫打断了萧关的思绪,萧关抬手解了唐青的禁言。
“师兄,你太无情了,你这叫卸磨杀驴你知道吗?”唐青刚被解禁就不满地抱怨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驴了?我怎么不知道。”萧关将指尖的水滴捻开。
唐青幻化成人形,趴在窗棂上:“行,我算是一片赤诚都喂了......”
萧关并不看他,回身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给自斟了一杯茶。
“不是,我这为你了,一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了不暴露你的身份,连女装都穿了,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你就没点感动?”唐青半个身子探了进来,向床榻张望。
萧关挥手将屏风移了过来,挡住唐青的视线,又抿了一口茶,“并未。你这次来,难道不是为了好玩?”
唐青转头,一脸震惊地瞪着萧关,“天地良心,我这又是挖红薯,又是备茶点的,手指头都磨了一个水泡,你居然说我是玩?萧关,你良心呢?”
萧关放下茶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姨太太拉车是什么意思?”
一听这个,唐青倒吸了一口气,马上又干咳了两声,“那个,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师兄你差不多就整理一下.......,哎?师兄?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嘴怎么破了?”唐青一双桃花眼在萧关被撕掉的袖子上下打量。
萧关猛地站了起来,嘴角微动,“一时不慎,真气没控制住。”然后抬脚就进了屏风后面。
见萧关落荒而逃,唐琴心里登时明白了什么,故意高声叫道:“什么真气啊?师兄,你这招我怎么没学过啊?”
萧关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屏风后面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而后是细碎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唐青双手撑着窗棂,边笑边翻了进来。
脚还等没落地,就见面前的屏风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紧接着燕九就哀嚎了一声,“仙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然后嘭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