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屠宰厂那么大,几百号人,可能有上千把刀,如果再加上市场上那些卖肉的散户,只剔肉刀恐怕都多到没数。
如果让他一把刀、一把刀的去排查,下半辈子干完这件事,他厉海应该可以直接退休了。
老关探长等卓法医取出断刃碎片,抬起只手虚遮女尸左眼,认真审视片晌:“啧,有点眼熟。”
厉海与卓法医:“您见过?”/“您认识?”
关探长缓缓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本名应该叫袁香秀。”
他话音刚落,身后紧接着响起扑通一声,好似有人跌倒。
解剖室里原本十分安静,又没其他人,这一声响把站在解剖台跟前的三名警官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三人同时回头,发现竟是霍振庭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这傻子不晓得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跟进解剖室。
厉海和关探长这边聚在尸体头部方向讨论事情;他悄没声掀开尸体脚上的遮尸布往里瞧,当场吓晕过去。
“哎哟!他怎么进来啦?”老关探长瞠目惊呼。
厉海和卓法医两个跑过去,一个把霍振庭抱起来摇晃,尝试叫醒,另一个给霍振庭掐人中。
负责掐人中的卓大夫咂舌埋怨:“哎你别晃他,我这使不上劲了。”
关探长把遮尸布盖好,急急吩咐两名年轻同事:“快把他抬出去,在这弄醒过来还得再吓一回。”
五分钟后霍振庭在他嗑了一晚上瓜子那张沙发上睁开眼,表情很快由惊恐变成迷茫,抓住厉海胳膊喃声倾诉:“哈尼,庭庭刚才做梦了……好可怕呀。”
厉海顺他话风询问:“达令,你不会是梦见怪物了吧?”
霍振庭迷迷糊糊点头:“好像……好像是怪物,好可怕。”
厉海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他盖身上:“那你再睡会儿,这次做个好梦。”
他俩早上六点多起床,这会儿的确也该睡觉了,霍振庭缩缩脖子,把下半张脸遮厉海衣裳底下,小声央求:“达令你陪着庭庭吧……”
厉海理所当然点头:“放心,我没别的地方去,就在这陪你,睡吧。”
霍振庭把他老公的外套按脸上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无比安心,翻身面朝沙发靠背,合眼重新酝酿睡意。
十来分钟之后,卓法医与关探长推门回来,告诉厉海:“刚才火华哥也去看了一眼,他说没错,就是袁香秀。”
老关探长往沙发上呶呶嘴,问厉海:“他是一直没醒,还是又睡着了?”
霍振庭没等厉海开口,自己小声咕哝:“庭庭快睡着了。”
然后把厉海外套往头顶推推,死心塌地继续睡觉。
“啧,真乖哦。”老关探长咂舌轻笑,搬把椅子到沙发这边,仍跟厉海、卓磊两名年轻同事围坐在一起。
“翠湖公园这件裸尸案,原以为是件无头案,办起来会很麻烦。
但现在死者身份明确下来,凶手活动范围大体也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排查。
小厉,要不你就接着办吧,后续如果遇到困难,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厉海点头,微蹙眉心压低声音:“关叔,我刚才在解剖室门口听你嘟囔了句‘报应’,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为什么你和火华哥都认识袁香秀,是不是她之前犯过案子?”
第142章 报应还是报复?
老关探长端起自己刚刚用过的水杯,将里面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问厉海和卓法医:“你们还记不记得,从前有个艺名叫如霜的电影明星?”
厉海迟疑着点了下头:“有点印象。”
卓法医:“我知道,前年去世还登报来着,报上说她对爱女思念成疾,久病不愈抱憾离世。她女儿前些年被人绑架撕票,好像死得很惨。”
老关探长点头:“好多年前如霜火过两部电影,你们年轻,对她能有点印象就不错了。
她十六岁开始拍电影,十九岁嫁给个东瀛男人息影,后来据说因为那个男人经常打她,二十几岁时带个女儿回到沪城,重新开始拍电影。
她走那么多年,已经没了名气,既没钱又没青春,更没有金主资助,全靠靠跑龙套和在歌舞厅献唱把女儿养大。
她女儿出事那年十四岁,她三十四岁,那时她好不容易在电影圈重新闯出点名堂,还有电台请她做主持人,买了新房子,日子总算好过一点。
谁成想就是这样被歹徒盯上,把她女儿绑走,逼她交赎金。
她当时刚买完房,手里也没多少现钱,于是到处找朋友筹借。
大概因为借钱对象太多,有人走漏风声,竟然将她女儿被绑票的事情透露给报社记者。
而那名记者为搏关注,把这件绑票案直接刊登在了报纸上,还一本正经请求市民帮忙提供破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