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双手倾覆,一点一点逼近江御的脖子,破开一道漫血的口子。
江御喉结上下滚动,向左猛然翻转,反将林析沉压到下面,把拿碍事的刀从手上拧了下来,林析沉攥着刀不肯撒手,手指勒红了被强制甩开,他的注意一直落在刀上,此刻随着刀驱动意志想要捡拾。
江御堵住他瞧刀的视线,清冷的声息才慢慢闯进林析沉眼中,他皱了眉去看他,兀现的杀戮飞窜闪现,加之江御俯下身查看的动作,林析沉惊地延后畏缩,短促地尖叫起来,声音却卡在喉咙,绝望窒息。
“滚开,不要过来!”
“别碰我!”
“走开!”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尖锐刺耳,直击耳膜。
江御快速地从后方环扣住他的十指,在对方激烈的抗拒到逐渐平稳下情绪,他轻声安抚道:“走了,都走了,没有了。”
林析沉的喊叫声淡了下来,他嘴里含着江御的衣襟,低低地啜泣,泪水簌簌而下,滚落在木质地板,聚集起一小滩水渍。
他一把抹去泪水,紧紧抱住江御的身体,汲取唯一一点温存,躲在怀里小声哭泣。
一定很难看吧。
第54章 小修,不影响阅读
民间有传言说列军甲片可以驱邪避害,林析沉是不信的,毕竟披了半生的戎装,也不见多走气运,可近嗅江御身上的轻甲,淡淡的铁甲味比那呛鼻的熏香让人舒心,干冽透彻,沁人心脾。
林析沉的手不自觉抓紧了近物,揪在江御浴后的氅衣,往上可以摸附到他刚劲有力的腰,线条比想象中的更为流畅健硕,仿佛可以透过此处窥探少年将军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影子。
嘴里含着的衣襟在松口时已经润湿了,里外裹满了津液,林析沉微微睁眼,眼睑中蜿蜒的血密布,使眼眶欲滴的眼花也滚上光耀的腥红。
几根青丝乱掩在睫毛上衬得那红艳夺目,江御却看低了眉,狭长的眼眸微蹙。
林析沉的视线凝在他的脖颈上暴露出的一道伤口,本就是要害之处,最该避讳的地方,江御把那里保护的很好,从没在这里落过伤口。
麦色净瘦的地方却被自己破坏了,这么深的一道刀伤青筋可见,随着喉结上下的滑动洇漫出点点血水。
林析沉不知不觉中伸出了手,想轻轻地替他抹去即将流到衣领的血,冰冷的手却忽然陷进对方掌中,江御带过他的手移至胸口,眼神冷冷的,让他有些怔然。
本能的察言观色,林析沉微微仰头试探他的神情,没想到江御靠近了自己,薄薄轻柔的呼吸声勾在下睫。
……
“我没做什么、没做!”
万念俱灰中,顶着疼痛的声音失真,上下嘴唇一碰,不忍丝痒腥涩。
江御抚着他余温烈烈的肉,混着的恐惧让温度持续,让人迷恋,思了好一会才发觉他是在回答上次问的话。
林析沉反应稍迟,只觉桎梏不见,便反扣住江御的手,乘着他的劲脱离怀抱。
他五指紧缩,慌乱中竟然将对方的手悉数纳进掌中交握,此刻指甲剐蹭在江御的皮肤上,食指指上的一层薄皮轻易见血。
林析沉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下意识紧张地蜷缩,快剜出肉了。
幽暗的眸色没有片刻动静,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涯泉,隔着不长不近的间距,阳光侵蚀地板,不合时宜地投在遥遥相望的目光之中。
双方都没反应过来的对视,短短几秒被拉得极长。
林析沉害怕他再抱自己,扣着他的双手扯开距离,刺眼的光弥漫双手,把殷红的血下的手照若枯槁。
泉水仿佛因细石投入而泛起涟漪,静默的猛兽发起毛来,叫嚣示威,警戒侵告者。
弥漫的凶恶转动,江御跟着漠然扭曲交织的双手,林析沉忽然躬下腰,他十指疼得钻心,比那毒还蛮横。
“江庭晏、我疼……”
含糊不清的语调就连自己也没有听清楚,刚劲的力真的卸下了,后知后觉慌张地去捧自己热乎乎烧的滚烫的脸,拇指轻刮在眼下,扫干净落下的睫毛和无家可归的泪水。
好像有点低烧。
江御定下心神,缓下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赶走另一个野蛮无理的自己。
心道还好经年伤病,为了不麻烦,望闻问切学的一知半解。
榻是夏天久的,席丝冰凉睡不暖,没有里屋里的好,江御抱起他,径直走向内置陈铺的木床上。
林析沉腰腹展开酸胀,难受地想哭,里衣下娇嫩的肌肤早已经揉红了,别说发力,能起身行走怕都需要支撑。
受制于人、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他的底线被逐一探及,世界观崩塌在宫变后这短短几个月里。
愤恨的怒火压不过苦楚,仿佛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窝囊无用,祖祖辈辈积攒的家业莫名其妙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