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72)

多好,循规蹈矩的。

画面兀地一转,眼前深沉的黑暗夹着腥臭的血红,宫变时残骸遍处、血漫皇城的情景再次重现。

婆娑妖艳的柳树枝在风中戏谑,雪亮的刀片刺入胸膛,烛光明灭中的一碗送命汤药。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可辨。

他好久没有做这种噩梦了,没想到又一次联想到,竟是以强闯进视线的方式。

快走开吧。

林析沉倏地锁目不断摇头,哪知情况更盛,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还要多久。

走开吧。

江御见他裸露的皮肤泛白更甚,唯有脸上滚烫,夜里凉,他把裘衣解下搭在林析沉肩上,毛茸茸的温存带着淡淡的火药香,把他从无尽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不是冷的。

没有血。

没有摇曳的柳枝。

幻象和现实交错着,林析沉抵抗着江御带来的温暖,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一点:“我没时间了。”

现实是冷的,所以不需要温暖,温暖是罪恶。

收服北疆的路远吧。

喜欢一个人的路就更远了。

熟悉的味道没有散开,代替腥味紧紧将他裹住,江御抱着他的肩膀,让外服紧贴他的躯体,把他圈禁在自己的怀里,他道:“有的,信我。”

浸润在绒衣中,总有余温源源不断送来,是那样的依恋。

心魔似乎是惧怕身后的人,顷刻间溜了个没影,还给他一个宁静的夜晚,没有噩梦的夜晚。

远方烟波微茫,皎皎孤月高悬湖央,四海皆可平。

翌日清晨,林析沉的里衣润了一层湿汗,连额前的头发都汗涔涔的,被褥盖在他身上捂满热气,双手竟还绑在身前,他扭着肩膀踢着腿想把被褥给弄开,江御听见动静双手下意识紧了紧他的腰身。

林析沉侧过身,江御似有所感,抱的更加紧了。

“你给我解开。”林析沉愠怒中带点厚重的鼻音。

江御困倦地低语什么,指尖慢慢带过他的腰线,里衣轻轻摊开,经过一晚上,腰腹已经被揉得红透了。

轻轻的抚摸勾起昨晚的羞耻的画面,不谋而合地纷纷涌现。

林析沉翻了个身要走,江御抬手把他摁了回来,顺便贴心地把被褥裹上,自己坐起来趿上木屐拍拍屁股走人。

林析沉气得七窍生烟,被褥裹的位置在膝盖上面,怎么蹬也蹬不掉,腰身软透根本用不上力。。

没了旁边的人睡得果然踏实不少,不知道补了多久的回笼觉,江御忽然坐回床边,手里端了碗羹汤。

林析沉瞟了眼米粥别过头装死。

“还睡。”江御掀开被褥,林析沉把头埋进软枕,“喝口粥吧,等会儿去沐浴。”

江御把米粥搁到案几上,呼噜了下林析沉的脖子,上面留有点点红印,缀在冷白色的玉颈上很美,他一边劝道:“快点起来。别赖床。”

“我不饿。”林析沉闷闷道。

此时,肚子非常不配合地叫了几声。

林析沉把双手伸出,示意他解开,江御视而不见,只把他捞起来,端过案几上的碗,道:“先吃粥。”

米粥直冒热气,羹匙在其中搅和,糜子细嫩看起来很好吃,他偏绑着林析沉的手,是不是做贼心虚。

江御舀起一勺放在林析沉唇边,他迟疑几秒后便乖乖张嘴咽进去。

江御总觉得林析沉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许是第一次就近端详,他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眸透着股疏离冷漠,竟让江御怔住,羹匙悬在碗上迟迟没有送过来。林析沉便凑过去,江御仍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林析沉只得自己用舌头舔羹匙上的米粥,卷进嘴里,嘴边不慎还挂了粒米,舌尖探出轻轻一带带了进去。

林析沉咽完看着他,江御才发现羹匙已经空了,欲盖弥彰地放回碗中搅和搅和。

等喝完,江御解开带子,林析沉试探地问道:“特许令……给我。”

江御把碗收走,转到正殿把那封压了几天的特许令拿出,他当时收到奏折在心里犹豫了很久,说白了,特许令不过是一个可以少向朝廷交钱的特殊律令,让矿产赚的钱多点而已。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在工部和户部安插些人手,做个假账也容易,这样矿全是你的。”江御把状令交给林析沉,“顺便结个党营个私,基本的行商线可以挖出来,坐地起价还能小赚一笔。别去以卵击石碰西北互市的壁。”

林析沉点点头,揣着状令麻溜儿跑了。

未置多时,一个身着太监服饰,戴的高帽却是没有规矩,那人进门,不敲门不行礼,按照惯例相衡量,他的打扮不伦不类。

江御正走到桌旁,把压在盘子下的改版图纸展开端详,慢工出细活,它已经算是这么些天的汇总章程了,前前后后改了几十次,有几次还差点被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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