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54)

“……”

先帝怯懦,朝政不通,却不是他不理,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期直接摆烂,年轻时什么都没干,唯独喜欢跟几个弟妹对着干,有封的大小亲王所剩无几,兜兜转转留了个梁王。

江御登基时,梁王为人圆滑懂事,若不是此次弹劾,林析沉快忘了某个土山头还有一封地王。

林析沉接到奏折询问了具体内容,梁王圈地,剥削地方百姓,后面拐弯抹角说他有通敌之嫌,有鼻子有眼,林析沉听完狐狸耳朵竖起,问那官员:“圈地多少?”

官员小心翼翼答:“不多,百、百余顷。”

林析沉眉头一皱,这么少,不够肥。

于是摁着折子不发。

郁丹一派见状,不肯放过这个抹黑林析沉的好机会,骂的绘声绘色,梁王一事江御处不处理该怎么处理不是重点,顶多褫爵,重在骂林析沉,更有甚者扯到他与梁王私相授受,结交权贵,攀附世家。

彻头彻尾断了林析沉在天下学子面前的好感。

他见都没见过梁王,帮梁王挡箭的目的不过是因为……

“等他吃肥了你好去鸠占鹊巢?”江御一语挑明道。

“臣不敢!”林析沉吓的舌头打结,乍一听没什么,细细想,别有深意。

人们总会忘记一件事,如今这天下,最名正言顺该登基的,便是那烂在泥根乡野的梁王。

第33章 以遗相思

江御靠在椅子上拍手大笑,不以为然,“我可什么都没说。”

江御顶替前朝皇子的名头很容易被推翻,列出来的证据虽统统处理掉,有心之人刻意窝藏不难……

而且宫中老人杀得尽吗?

林析沉脊背凉了半截。

剩下一半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凉透。

林析沉强拉余魂,手胡乱撑在扶手上想借力起来,下一秒用力之际,被人狠狠一拽,跌回原地。

“随口提的玩笑话。”江御捉住林析沉的手,简意赅评价道:“不经吓。”

林析沉心道:你开的手玩笑一般人笑不起来啊。

江御为了弥补,顺着林析沉方才提的话茬道:“胡汗察的典籍难得查,好多年了,执着于林向身世做什么,一个屁大点的小屁孩能翻天?”

透露一丝丝风声江御就能猜个大概,林析沉心下算盘飞转,不愿说太多,胡诌道:“过年祭祖总要有条归路。”

“真要祭奠胡乱逮一块无名碑烧烧纸钱罢了,心诚则灵。”

“……”

江御没有把路堵死,“有些出入,藏书阁禁书库里面,有兴趣自己去翻翻。”

“……”藏书阁禁书浩瀚,还不如堵死。

良久的静默,林析沉微微移动被江御攥着的手。

江御正放空出神,手上力道不减反增,又似是怕他跑,往回拉了几寸,固执地问:“我回西北大营,你为什么没来送我。”

“啊?”林析沉属实摸不清江御的脑回路。

“我想好了,那个问题。”

“……我、我好像去过。”

三年前,江御西北凯旋班师回京后没待几个月便让先皇打发回西北继续吃沙子。

江御设宴,因他在京城能摇上号念上名头的人少,自然邀请的人也少,寥寥草草的送行宴,唯独笔锋一抬,勾出了最后一行字,强行假装不经意差使小吏去办事。

林析沉那断时间暗令被扣,便拿出低低的姿态,做事不敢怠慢,尽职尽责,以免落人口舌,横生事端。

当晚,刑部大牢。

雷雨裹挟着劲风,无情地鞭挞沟壑,磨平顽石,在官道的尽头,一个人策马而来。

“还是那套说辞?”

林析沉身着玄色蓝底绣纹样式的正三品指挥官服,腰间带刀,阴雨蒙蒙的天色将他笼罩进深暗的夜色,黑夜更衬出他眉间的冷酷。

他把马鞭交给刑部的官吏,面无表情走进邢狱。

刑部尚书在外急得来回踱步,此案尤其棘手,皇帝出游换上的行服暗藏凶器——毒针。一下扯到一堆人,供针的军械所,供毒的太医院,供衣服的尚衣局,押送布料的宗人府,搞的宫中鸡飞狗跳。

逮的这个人位高权重,乃是司礼监右少监。以贴身侍奉为由林析沉就拿他入狱,一堆人参他公报私仇,说他看不惯司礼监,为此摈斥异己云云。

林析沉听的烦,本想经刑部转到暗狱来审,但是不容易,今日皇上大发雷霆,再审不出来,别说请他入暗狱喝茶,刑部都待不下去。

刑部尚书走来走去,半晌,林析沉才出来,只见他满手的血,指尖夹着一张薄纸,血淋淋的罪状不由分说地扔进了刑部尚书的怀里,他当即吓了一跳。

刑部尚书捧着罪状,摸黑进了牢房,那少监爬在地上,身上被钉了数十颗钉子,指头生生掰断,没有包扎,殷红的血不断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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